谓是五花八门。
不过白璟似乎是很有经验,他看都不看展示在最显眼处的那几幅画,一进去就直奔展区的角落,盯着介绍栏一顿看。
“有了!清晚大师的名作!快来快来!”仅仅三十秒过后,d展区在西侧最角落的位置,白璟对着才刚刚制定好“分头寻找”计划的两人一猫招了招手。
“这么快?”周悬走向他。
“那是因为我懂美术馆的套路。”白璟得意地说,“最有名气的作品摆最外面,最没名气的摆最里面,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这么干的。”
“确实是这幅画没错。”快步走来的清秋,在查看了一下画作右下角的印章,和那个龙飞凤舞的落款,点了点头。
“该说真不愧是师徒吗?你们画的这两幅画,除了山脚下多了个模模糊糊的镇子以外,基本没什么差别啊。”白璟上下打量着这,幅被展览在最角落的画作,点评道。
实际情况的确和白璟说得差不多。
天算道长的这幅画,也是有山有水有道观,画中除了“山体更大”、“多收录了一座小镇”以外,和清秋的那幅画相比,基本就只是些作画风格上的差异。
例如清秋的画风要更加细腻,线条更加干净,属于是“学院派”;而天算道闸道长的画风更为粗犷,线条也比较模糊一些,尤其是很多山体的细节,根本就是一笔带过,属于典型的“狂放派”——按照语文课本上的形容方式,这叫“体现作画者自得其乐、不拘泥于小节的人物性格”。
这也怪不得天算道长的作品没名气了:顶着个“清晚”的名号,画出来画却这么“爷们儿”,懂行的一看就知道是“恶俗的男扮女装”,你能火就奇怪了。
“估计是因为,师傅知道自己的画功比不上师姐,才故意往画里多塞了点内容,省得被人拿去横向比较。”向来了解自己自家师傅的狸花猫,在看到这副画的时候,也有些感慨地说,“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又一次看见师傅留下的东西,心里还真是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啊。”
“可这种事情真的划算吗?”白璟有些不解,“他要多加一座镇子,就意味着要把镇子里住的人全都画进去吧?这也太辛苦了,画个画还得下山做人口普查。”
“实际上,画中世界里一般是不会出现现实世界中,本就存在的人的。”作为这里最有发言权的人,清秋看着那座比起大山的体积,略显渺小的小镇,平静道,“因为想要在画中世界将那些人,刻画成与自己记忆中人物相符的样子,要耗费很大的心神和精力,当初的我就是因为太专注做这件事,最终本末倒置,画出了一幅失败的作品。”
“也就是说,天算道长画的虽然也是云华观,但是他的云华观里,不会出现你和猫道长这些真实存在的弟子,而是一群随手画出来出来的无名道士、路人甲?”白璟挑眉,“镇上的人则是只要确保‘有鼻子有眼’就行?
“理论上是这样,但我没有去过师傅的画中,并不很确定他画中的云华观,具体是哪个时期的。”清秋说,“也许是连我都还没有拜入师门的时候也说不准,毕竟那座镇子很早就在了。”
“那有没有可能,小镇,和道观里其实全都是空的?”周悬问,“清秋说,天算道长画这幅画的本意,只是给自己的分魂找一个寄放的容器吧?既然如此,那只要有场景就够了,甚至连大山都是多余的。”
“以师傅的性格,确实不能排除这种可能。”狸花猫深以为然地说,“他当年还亲口告诉过我,自己年轻时跟着祖师爷学本事的那阵子,因为嫌弃有些法术的手诀太复杂,所以就自己上手改良。最佳纪录是把‘需要十五个手诀’才能结成的术式,改编成了‘只需要三个手诀’就能搞定。”
“师傅你说的不会是‘点石成金’吧?”周悬问。
“没错,你怎么知道。”
“……我说小时候你教我的手诀,怎么比那些法术书里的简单这么多。”周悬扶额。
“傻徒弟,咱们云华观弟子自古以来的一大特点,就是会使用‘简化版的点石成金’,这才能说明你是祖师爷的徒子徒孙呀。”狸花猫自豪地说,“你说是不是,师姐?”
“你怎么不说,师傅的简化手诀的代价,是法术的法力消耗和失败率,比正常点石成金术的翻三倍了?”清秋面无表情地检查着那幅画,头也不回地说,“把那种极其不稳定的术式教给年幼的徒弟,亏你想得出来。”
“最糟糕的一次,我一边流着鼻血,一边把石头变成了一只癞蛤蟆。”周悬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