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好保护当事人的隐私,就叫她小苏好了。”李菲说,“先前情提要一下:小苏跟你同岁,毕业于港区中文大学的心理学系,现在在安平市的一家心理咨询工作室实习,待遇挺不错,同事们也非常照顾她……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又没说你现在的工作不好。”
“katie一直很喜欢自己的这个外甥女,所以在工作不忙的时候,她们俩经常会通电话。”李菲说,“也就是在最近的一次联络里,小苏用开玩笑的方式,跟katie讲述了一件,自己前阵子遭遇的‘怪事’。”
“在刚来安平的时候,小苏因为要找实习,而且又人生地不熟的,压力很大,所以晚上经常会做梦。”李菲说,“我们知道,一般人做梦,大多数时候都会梦到一些相对离奇的画面。比如梦见自己在天上飞、在田野里打滚、在货车车厢里跳舞什么的。”
“但是小苏不同,那段日子她在梦里,经常会梦到一些,自己曾亲身经历过的事。”
“啥意思?”闹闹啃着西瓜,“她白天吃西瓜,梦里也梦到吃西瓜?”
“差不多。”李菲点头,“无论是早上去家具城买家具、还是在公交车站等车,亦或者是在家楼下的餐厅吃饭,小苏经常会在发生这些事的当天夜里,于梦中再经历一遍一模一样的画面和剧情,就连家具店员工说的话、6路车比12路车先到、餐厅里每一桌的上菜顺序等等细节,都与她记忆中的完全一致……如果,那个人没有出现的话。”
“‘如果不是因为那些与现实几乎无异的梦中,总是会多出一个人的话,我恐怕真的会把梦与现实混为一谈’”李菲把头发弄乱,蹲在茶几边,故意让烛火将她的脸色映照的有些苍白,“这是小苏的原话,她告诉katie,那些梦与现实的区别之处只在于,那些梦里,多出了一个人。”
“哦哦哦,来感觉了来感觉了。”闹闹对着垃圾桶“噗噗噗”地吐西瓜子。
“在那些梦中,那个人会在家具城的沙发上低头玩手机;会在12路公交车到来之际,撑着一柄黑色的伞从站台的一侧经过;会在餐厅的角落,那张小苏记忆中明明没有客人的桌上,点上一大桌的菜,大快朵颐。”李菲幽幽地说,“在梦境中,他的登场总是那么自然,就好像那些画面中,本来就有属于这个人的戏份一样。”
“奇怪之处还不止于此。刚才说了,小苏是一名心理学系的毕业生,所以在遇到这种情况时,她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求助他人,而是试着自己解决问题——她认为那些梦的产生,是某种心理现象所导致的。”李菲说,“抱着这样的想法,每次小苏醒来后,都会试着复盘自己昨晚在梦中的经历。”
“可就在复盘过程中,小苏却发现醒来后的自己竟然完全回忆不起,属于那个人的一切‘细节’。无论是声音、相貌,还是衣着打扮,这些在梦中分明是无比清晰的线索,在她醒来之后,就会变得像是黑板上残留的断续笔迹一样模糊……她甚至无法确定那个人究竟是男是女。”
“她也尝试过,在睡前给自己施加心理暗示,好让自己在梦境展开时能够意识到,那是一场梦,从而控制它的走向,好让自己能够直接从梦中获取更多情报。”李菲说,“但或许是那些梦实在是过于真实,小苏一次都没有成功过——在梦中的她,只能被动地经历着与白天相同的剧情,直到醒来才意识到,‘喔,原来那是一场梦’。”
“然后呢然后呢?”闹闹追问道,“她在百般无奈之下终于还是选择了求助心理医生?心理医生是不是说她一点毛病都没有?于是小苏就反推出了,那个人其实是个纠缠着她的鬼魂……”
“你说的这些事儿都没发生。”李菲摇头,“小苏从小就是个好奇心很强的孩子,这些离奇的梦在我们看来是或许是种困扰,但她并不觉得。反倒是会在每天醒来后都会详细记录下昨晚所经历的梦,试图从中找出规律。”
“只可惜,小苏最终没能如愿解开这个谜团。这是因为在一段时间后,她突然就再也没法梦到类似的场景了。”李菲说,“不管是那些过于清晰的梦,还是只在梦中出现的男人,她都没有再梦到过。在katie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完啦?”闹闹问,“就这样?这不是虎头蛇尾吗?”
“不虎头蛇尾,那还能叫鬼故事吗?”李菲撞了撞一脸若有所思的周悬,热心地跟他分享经验,“要我说。你刚才讲的那个故事,就该以‘小季和鬼差一起消失在平安市的夜空’收尾,多给点悬念,搞个开放式结局……”
“姐姐你就别指点姐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