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帐中的气氛忽而微妙起来。
诸葛琮不自觉挑了挑眉,眼珠一转,拱手笑道:“确是在下立功心切了,还请燕都尉莫怪!”
说罢,他便回到自己的座位,恢复了一开始那副默然不语的模样。
见此,褚怀亮也不多言,当即点了燕十六领本部兵马及陌刀营、玄甲重骑攻取洪洞,随后布阵防备汾阳之敌。
燕十六领了军令,这便抱拳告辞而去。
随后,褚怀亮以主将身份颁发军令,定于次日清晨三面攻城。
翌日,天色微亮,晋州城三面号角连天、鼓声震地。
周军以南门为主攻方向,同时自东西南三个方向对晋州城发起了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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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数万大军蚁聚蜂攒,阵中投石机、井阑、冲车更是无数,看得守军头皮发麻。
北凉强于骑兵,精于野战,何曾见识过如此阵仗。
高相允对着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的周军阵势直皱眉头,心底没来由升起一股无力感。
城中只有两万兵马,其中一万还是刚刚下马的骑兵,面对这样的阵势,他真不确定能撑多久。
尤其是赫连乙山的死讯传入城中,军心动摇,士气萎靡,说句兵无战心也不为过。
如今,他也只能勉力为之,撑过一时是一时了。
另一头,燕十六昨日夜袭洪洞,一举破城,守将高相权死于乱军之中。
闻得晋州城的动静,他当即留下两千亲军驻守县城,自引陌刀营和玄甲重骑向着汾水谷口而去。
汾水河谷,西侧为吕梁山余脉,东侧为太岳山余脉,汾水自当中流过以成河谷,乃是并州南部与太原连通的要道。
陌刀营和玄甲重骑兵力不多,故而燕十六择谷口狭窄处立营,只等北凉精骑前来。
休整一夜,翌日朝阳初升,便有探马来报汾水河谷内有大股北凉骑兵出现。
燕十六冷笑一声,即命玄甲重骑从营后绕道藏入吕梁山余脉等候号令,他则引陌刀营出营列阵。
不多时,马蹄声自河谷中传出,听声音万骑是有的,该是汾阳守军倾巢而出了。
燕十六催马来到阵前,将手中战刀一举,呐喊道:“陌刀营!狭路相逢!”
“勇者胜!”三千陌刀营齐齐回应。
燕十六如是呐喊再三,陌刀营亦如是回应,虽只三千人,却是声震河谷,气势滔天!
此时,北凉精骑也从谷中冒头,他们显然已经知道谷口有敌军列阵,出来时已在全速奔袭,大有一举踏破敌阵的架势。
然而,当先头的将军看清陌刀营的真容时,顿时脸色大变,急拉缰绳意欲停下战马。
只是疾驰中的战马哪里是那么容易停下的,一个不好甚是会将他掀翻下去,沦为后方战马的踏脚石。
他看到了什么,竟至如此?
只见三千陌刀营整齐列阵,一身重甲不提,那手中形制怪异的陌刀更是闪动着森森寒意。
他从未见过如此样式的刀,但本能告诉他,那长约一丈的刀会让他、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果然,两军即将接战,第一排陌刀手倏地半蹲在地,将手中陌刀刀尾杵地,刀锋斜指,形成一道拒马带。
战马直直撞上陌刀,哀鸣一声人立而起,旋即向后倒下,将背上的人掀翻在地。
人一落地,尚不及反应便被后续疾驰而来的骑兵踏成了肉泥,这其中就有那员北凉将领。
当后续的北凉骑兵发现端倪紧急减速时,这边燕十六一声令下,三千陌刀营立时提刀进击,三人一组,毫无畏惧地向北凉骑兵举起了屠刀。
一时间,战场上血肉横飞,到处都是战马的嘶鸣声和北凉骑兵临死的哀嚎。
陌刀营是不讲理的,一刀斩下,人马俱裂,残肢断臂不少见,血肉内脏更是流了一地。
鲜血糊在陌刀手的脸上、身上、刀上,让他们一个个瞧着好似地狱闯出来的恶鬼,尤其是他们那不带一丝情感的眼睛,教人望而生寒。
燕十六不是第一次见陌刀营作战了,但他仍旧被陌刀营这砍瓜切菜般的杀敌架势所震撼。
他此刻就很想问问云绫,陌刀营到底是怎么训练出来的?
不过现在显然容不得他多想,眼看北凉军有了溃退的趋势,他赶忙张弓搭箭向空中射出了一支响箭。
响箭一起,一侧山中立时传来隆隆的马蹄声。
那声音不同于北凉军来时,相比之下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