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率一支预备队赶赴南门坐镇。
此时北凉军尚未发起新的攻势,南门副将抹了一把脸上沾染的血迹,没好气道:“他奶奶的,这些北凉蛮子也不知吃了什么,一个个悍不畏死,险些教他们冲了进来!”
闻言,贺若钦却是脸色一冷,沉声道:“前段时间北凉一直按兵不动,一来就如此猛冲猛打,能是为了什么!”
一旁的何千秋闻言亦是脸色一沉,开口道:“城中财宝!”
那副将也反应过来,不由两眼一瞪,怒骂道:“彦知节那狗贼,当真不为人子!”
“与其在此喝骂,不若省点力气整顿城防,北凉军就快来了。”贺若钦淡淡地瞥了副将一眼,徐徐说道。
副将猛地冲城外啐了一口,这才快步走开,吆喝着城头守军准备起来。
何千秋见了,也告退而去,寻了嵩阳剑派弟子为下一场守城做好准备。
事实也正如贺若钦所料,他们离开不久,城外的北凉军就有了动静。
此次却是赫连楚山亲自领军攻城,随着号角响起,北凉军高声呐喊着冲向城墙,架起一座座云梯。
贺若钦居中指挥,副将往来奔走鼓动士气,而何千秋则率嵩阳剑派弟子四下游走救险。
城头鼓声如雷,箭矢如蝗。
城下喊杀震天,蚁聚蜂攒。
双方都投入了全力,一时间鲜血几乎染红了天空,一条条生命在飞速消逝。
不知过了多久,贺若钦亦亲自上阵投入厮杀,一刀将一名登上城墙的北凉军头目斩落城头。
到底是年岁不饶人,年过六十的他一场拼杀下来已是气喘如牛。
不待他歇一口气,忽而身边破空声起,转眼一看,却是一把弯刀凌空斩来。
“老将军当心!”
这一幕正被附近一名嵩阳剑派弟子瞧见,当即出声提醒,同时纵身掠来,欲一剑将那弯刀架开。
未曾想,使那弯刀之人力大无比,竟一刀将长剑斩断,顺势又一刀斩在那弟子的胸膛。
一瞬间,这名弟子惨叫出声,从右肩至左腹被斩出一道大口子,鲜血迸溅之余,内脏也流了一地。
贺若钦一把将人带到身后,同时举刀横扫而出,这才勉强逼退来人。
定睛一看,不由惊呼道:“赫连楚山!”
赫连楚山翻身站定,一甩弯刀,冷笑道:“贺若老将军,多年不见,你确实老了许多!”
“杀尔等,足够了!”
贺若钦眼看那嵩阳剑派弟子咽气,登时怒喝出声,挺刀欲战。
岂料赫连楚山却是笑道:“今日算是见面礼,老将军后会有期!”
说罢,他便径直翻身跃出城墙,顺着云梯稳稳滑落城下。
就在他离开的瞬间,一记剑气便打在了他原本站立的位置,原是何千秋察觉危险赶来援手。
随着赫连楚山遁走,北凉军亦迅速撤退。
此时,贺若钦才发觉日头竟已西沉,而城外的北凉军也退回了大营。
一日的激战,结束了。
随后几日,雒阳攻防战愈发惨烈,四面围攻之下饶是占据城池之利的雒阳守军也渐感吃不消。
并且,在北凉轻骑的不间断巡视下,镇远镖局也再难将物资送入城中,局势对雒阳守军日渐不利。
又几日,宜阳、伊阙相继陷落,两地守城将军的尸身竟被拖到雒阳城下示众。
见此,贺若钦没忍住一口鲜血喷出,幸而身旁副将眼疾手快扶住了他,这才没有直接倒在城头之上。
之所以如此,只因宜阳、伊阙守将正是他的两个儿子,贺若昶、贺若宪。
不得不说,此举的确给予了雒阳守军一记重击。
尤其是贺若钦吐血的一幕,更是教守军士气一落千丈。
天佑二十八年,七月十四,雒阳城破。
乱军之中,何千秋率嵩阳剑派弟子拼死护送贺若钦杀出城去。
随贺若钦守卫雒阳的兖、豫二州大都督各自率部突围,力战而亡,其部或死或降。
徐州大都督侥幸突围而走,几以身免,狼狈向东逃窜。
赫连楚山入城之时满脸得意,鼓足真气仰天长啸:“三日不封刀!儿郎们,尽情享受你们的战利品吧!”
这一日,北凉军入城,烧杀掳掠,满城哀鸿,遍地尸骸。
这一日,大周陪都四处可闻百姓哀嚎,四处可见北凉军的狞笑。
自日出而至日落,大火染红了天空,恐怖的惨叫不曾有过停歇,而城外的二十万叛军尽皆漠然。
三日后,北凉军如约退出雒阳城。
待彦知节亲自踏入城中,眼前的景象就连他也为之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