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我们只需明面上做做样子,象征性地练一支‘汉阳军’,摆个姿态给朝廷看,凝聚点人心就成。其余的……”
“其余的巨款,你我二人……不如……不如就……”
他做了个“分”的手势,脸上挤出谄媚至极的笑容:“帅爷您拿七成!小王……小王只要三成!不,两成也使得!”
他越说越快,仿佛已经看到了金山银山:“至于倭寇真打来了?怕什么!有帅爷您在啊!到时候您一声令下,辽东铁骑如天兵降临,横扫倭奴,解我朝鲜之围……"
“岂不比辛辛苦苦练那些不知几时才能成军的朝鲜兵强上百倍?帅爷,此乃一举两得,不,一举三得啊!既得了实惠,又保了朝鲜,朝廷那边……账面上也过得去,您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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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昖说完,满怀期待地看着李成梁,仿佛献上了一个绝妙无比的计策。
李成梁冷笑一声。
“那沿海的百姓们不管了吗?”
“无时无刻都在死人,我怎能管的住呢,小王要的是汉阳无忧……现在的这些倭寇,就跟强盗没什么区别,他们不敢深入的。”
“朝廷给的钱,你们是要还的啊。”
“还不还的,那不还是以后的事情吗?”
“啪嚓!”
一声脆响,如同惊雷在寂静的殿内炸开!
李成梁手中的那只青玉酒盏,竟被他生生捏碎!
碎片和酒水溅了一地,有几滴甚至溅到了李昖的王袍下摆上。
李昖吓得浑身一抖……
“李昖!你他妈的放什么狗屁!”
这一声怒骂,如同晴天霹雳,震得李昖魂飞魄散!
他从未见过李成梁如此暴怒,更从未被人如此指着鼻子辱骂过!
他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全靠扶着桌案才勉强站稳,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贪墨军饷,假账欺君,坐视国难,临阵只盼他人来救?!还要拉着老子下水,跟你一起挖大明的墙角,分赃,分你妈……”
李成梁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高亢,一句比一句愤怒,如同巨锤般砸在李昖的心上。
“老子李成梁纵横辽东数十载,砍过鞑子的头,喝过北虏的血,身上每一道疤都是为大明、为朝廷留下的!老子是贪财!可老子贪的是该拿的赏赐,是鞑子的人头钱!是朝廷的恩典……”
“不是这他妈喝兵血、误国事的脏钱!更不是你这等窝囊废,想拉着老子一起欺君罔上、祸国殃民的卖国钱!”
他猛地一脚踹翻了身前的矮几,杯盘碗盏稀里哗啦碎了一地,汤汁酒水横流,一片狼藉。
李昖吓得惊叫一声,连连后退。
“练兵!是给你朝鲜续命!是给大明东疆保太平!是天子钦定的国策!你身为朝鲜国王,不思励精图治,整军备战,以报皇恩,反倒琢磨起这等下作勾当!还他妈敢跟老子提分赃……”
李成梁越骂越气,指着瑟瑟发抖、面无人色的李昖,厉声道:“李昖!你给我听好了,练兵之事,本帅亲自督办,一兵一卒,一钱一粮,都需用在实处。”
“你下面的官员们贪,我杀他们,你要是贪,我就奉王命旗牌斩了你,在换一个朝鲜王上来……”
他最后狠狠瞪了李昖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一摊令人作呕的秽物,猛地一甩袍袖,转身大步流星地向殿外走去,只留下瘫软在地、抖如筛糠的朝鲜国王李昖,和满殿的狼藉与死寂。
殿门被李成梁“哐当”一声大力推开,门外侍立的朝鲜官员和李成梁的亲随将领们都被这巨大的声响和主帅铁青的脸色吓了一跳。
众人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孙守廉上前问道:“大帅?发生何事?”
李成梁脚步丝毫不停,径直穿过廊道,对孙守廉的问话置若罔闻。
他面沉似水,紧抿着嘴唇,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寒气。
一行人沉默地穿过重重宫门,走出了景福宫。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照在李成梁花白的鬓角和冷硬的侧脸上。
他的亲卫早已牵来骏马等候在宫门外。
李成梁翻身上马,动作依旧矫健。
他勒住马缰,没有立刻扬鞭。
目光似乎投向了遥远的北方,又似乎什么也没看。
“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