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的跋涉,对于那支四千余人的俘虏队伍而言,是炼狱般的折磨。?/求!′?书?帮? (?_首×?-发+
在明军冷酷的驱赶和严酷环境的双重夹击下,生命如同风中的残烛,脆弱地熄灭。
缺水、饥饿、伤病、疲惫,以及那挥之不去的绝望,成了最致命的杀手。
一里路,就可能倒下五六个。
起初还有士兵呵斥着将掉队者踢起来,后来便只剩下麻木的割绳动作。
尸体被随意丢弃在荒凉的戈壁滩上,成为秃鹫和野狼的盛宴,连最后的痕迹都消失无踪。
不知有多少在寒夜里抱着死去婴儿、发出绝望呜咽的妇人,
当这支在死亡线上挣扎了十天的队伍终于抵达哈密城时,原本四千余人的庞大人群,只剩下三千出头。
活下来的人,个个形销骨立,眼神麻木,仿佛行尸走肉。
哈密城,这座被明军占据不足三年的西域门户,已彻底换了模样。
昔日的土城轮廓被加固、拓宽,包上了厚厚的夯土和砖石,棱角分明的棱堡雏形已然显现。
高大的箭楼和望台耸立,黑洞洞的炮口森然指向四方。
城内街道虽仍显杂乱,但规划已见雏形,兵营、仓库、工坊占据了核心区域。,x`x!k~a!n_s`h?u^w?u\.-c*o`m+
空气中弥漫着土木灰浆的气味、铁匠铺的叮当声、士兵的操练声,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征服者的肃杀之气。
幸存的俘虏立刻被分门别类。
青壮男丁,无论是否带伤,都被粗大的绳索捆绑着,驱赶到城外的工地。
沉重的石料、原木压在他们的肩上,监工士兵的皮鞭随时可能落下。
他们在烈日和风沙中,用血汗和生命,为征服者修筑起更高大、更坚固的堡垒。这些防御工事,将成为他们故国叶尔羌汗国日后更难逾越的天堑。
女人、孩子和一些尚有手艺的老人,则被驱赶进城内简陋的营区。
女人们被勒令日夜不停地缝补士兵的破旧军服,鞣制皮革,制作粗糙的鞋靴,或是去清洗堆积如山的马具、炊具。
食物是稀薄的糊糊和硬得硌牙的粗面饼,仅能维持最低限度的生存。
孩子们在恐惧和饥饿中瑟缩,眼神里失去了孩童应有的光彩。这里没有怜悯,只有冰冷的“物尽其用”。
每一个活着的俘虏,都被视为一种可以消耗的“资源”,为大明的“安西”大业添砖加瓦。¨x*s\c_m?s_w·.?c^o·m+
麻贵站在新修葺的指挥所高台上,俯瞰着这座正在迅速“明化”的城池,以及城外如同蚁群般蠕动的俘虏劳工。
他的眼神依旧冰冷如铁。
哈密城的变化是显着的,周围的蒙古部落、叶尔羌的游骑,如今看到这座堡垒化的城池都绕着走,劫掠的烽烟似乎真的远离了此地。
麻贵为什么这般心狠手辣。
那是因为他见的多了。
只不过,之前大明的臣民百姓是被实暴的对象。
一里路,死数人的经历,边疆的百姓经历了很多次。
苦峪城的毁灭和这三千俘虏的血泪,不过是这套冷酷逻辑下的必然产物。
麻贵接收到的天子意志很明确。
用最彻底、最无情的手段,在西域树立起大明的威严,清除一切可能的威胁和隐患。
叶尔羌汗国?不过是大明西进道路上需要扫平的一个障碍。
至于那些俘虏的哭喊和死亡,在宏大的战略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战争的车轮一旦启动,碾碎的,永远是普通人的血肉与家园……
………………
叶尔羌城,这座天山南麓的绿洲明珠,叶尔羌汗国的政治、经济与宗教中心,此刻却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愤怒和惊恐之中。
雄伟的汗王宫殿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汗王拉希德正值壮年,但此刻他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跳。
他刚刚听完了从东境侥幸逃回的零星溃兵和商人带来的噩耗。
“苦峪城…没了?”他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猛地一掌拍在镶嵌着宝石的硬木桌案上,震得杯盏乱跳,“麻贵!明朝人!他们怎么敢?!!”
殿内聚集着汗国最核心的成员。
身着华丽铠甲的军事领主。
头戴缠头、神情严肃的宗教领袖、掌管各部事务的重臣。
以及他那位在第一次哈密争夺战中损兵折将、被明军俘虏,随后通过自己的奴隶,“逃”出来的汗王五弟,麻黑马速檀……
“我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