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起伏。
裸露在破布外的手脚皮肤呈现出大片的灰败色,布满了诡异的、蛛网般的暗紫色纹路,一些地方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如同瓷器冰裂纹般的溃烂。
她的呼吸微弱得如同游丝,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般痛苦的嘶鸣,凹陷的脸颊上,一双眼睛大而无神,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瞳孔边缘泛着不祥的浑浊紫色光晕。
崩坏病侵蚀晚期,多器官衰竭,神经系统严重受损,生存概率:趋近于零。 透龙的思维核心瞬间给出了冰冷的诊断。
窝棚里弥漫着绝望和死亡的气息。旁边一个同样形容枯槁的老妇人,眼神麻木地守着,看到有人靠近,也只是迟钝地抬了下眼皮,随即又归于死寂。
爱莉希雅的脚步猛地顿住了,黑市遭遇带来的恐惧和冰冷瞬间被眼前这具正在缓慢凋零的生命驱散,巨大的悲伤和一种无法言喻的冲动攫住了她。
她甚至没有看透龙,紫眸紧紧锁着那个濒死的女孩,抬脚就要冲过去。
“爱莉希雅。”透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平首,没有任何劝阻的语调,却像一道无形的闸门,“目标个体:无有效干预价值。崩坏侵蚀度超过临界阈值,逆转概率为零。接触存在未知生物污染风险。行为:非效率。”
他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如同分析一个失效的零件。效率至上,规避无谓损耗,这是石之人的生存铁律。
爱莉的身体僵了一下。透龙那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分析像针一样刺在她心上。她猛地回头,紫眸第一次对透龙燃起了激烈的、近乎愤怒的火光:“她不是‘目标个体’!她是个人!她还在呼吸!她…她很痛苦!”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指着女孩灰败皮肤上那些狰狞的紫色纹路,“你看不见吗?!”
没有等待透龙的回应,或者说,他的任何回应在此刻都己失去意义。
爱莉挣脱了他衣角的力量,像一只扑向烛火的飞蛾,毫不犹豫地冲到了那个小小的窝棚前,在老妇人麻木的注视下,跪在了冰冷的、带着病态颜色的土地上。
她伸出微微颤抖的小手,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些溃烂的纹路,轻轻覆盖在女孩冰冷得可怕的额头上。
一股微弱却无比纯净的、带着生命律动的粉色光芒,如同冬日里挣扎着穿透阴霾的晨曦,从爱莉的掌心柔柔地散发出来,将女孩灰败的脸庞笼罩其中。
光芒触及的瞬间,女孩破风箱般痛苦的呼吸似乎极其细微地…平缓了那么一瞬。
那双空洞望着天空的浑浊紫眸,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竟奇迹般地聚焦,落在了爱莉希雅满是泪水的脸上。
那目光中没有痛苦,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濒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纯粹的茫然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平静。
爱莉咬着下唇,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滴在女孩冰冷的额头上,洇开小小的深色痕迹。
她努力地、持续地释放着那温暖的光芒,小小的身体因为力量的输出而微微颤抖。
光芒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在女孩生命衰竭的汪洋中激起了一圈微不足道的涟漪。女孩皮肤下那些狰狞的紫色纹路依旧在缓慢而坚定地蔓延,如同死神的刻刀。
时间在绝望的温暖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女孩眼中那最后一点微弱的光,如同风中残烛,轻轻地、彻底地熄灭了。覆盖在爱莉掌心下的额头,最后一丝微弱的起伏也归于沉寂。
那只曾短暂聚焦的眼睛,重新变得空洞,倒映着诺沃卡缅卡灰蒙蒙的天空。
窝棚里一片死寂。只有寒风穿过破塑料布的呜咽,和爱莉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她趴在女孩冰冷瘦小的身体上,小小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泪水浸湿了女孩破旧的衣襟。那纯净的粉色光芒早己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老妇人麻木地闭上了眼睛,仿佛早己预料到这一刻。
透龙站在几步之外,像一尊沉默的灰色雕塑,他沉默地看着爱莉趴在冰冷的尸体上痛哭,哭声在荒凉的矿洞边缘回荡,显得格外凄楚。
许久,哭声渐渐低落,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爱莉耗尽了力气,蜷缩在女孩身边,小小的身体因为悲伤和寒冷而微微发抖,最终在极度的疲惫中沉沉睡去,泪痕在脏兮兮的小脸上干涸。
寒风卷起地上的雪沫和尘土,打着旋儿。
透龙的目光从沉睡的爱莉身上,移向那个失去生命的小小躯体,再扫过旁边如同枯木般的老妇人。他灰色的瞳孔里,数据流依旧在无声地流淌,分析着环境温度、土壤冻层深度、最优处理方案。
然后,他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