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只是看着,像一个置身事外的观众,欣赏着舞台上的闹剧。
德丽莎抱着吼姆玩偶,小脸皱成一团,在震耳欲聋的争吵和令人窒息的圣光威压中顽强地打着哈欠:“吵死了…本学园长明天还要开会…”
何承瑞坐在风暴的中心。那些植入体内的印记——锁骨的机械接口在维尔薇提高音量时传来尖锐的刺痛;腰侧的蛇鳞红斑随着梅比乌斯尾巴的拍打而灼热鼓胀;手腕的金色符文在阿波尼亚的圣咏低吟中沉甸甸地向下拉扯着他的灵魂。争吵声浪、崩坏能的波动、戒律的低语…像无数根针扎进他紧绷的神经。
他放在膝上的手,指关节捏得死白。墙上挂钟的秒针,每一次“咔哒”的跳动,都精准地敲打在他名为“规律”的生命基石上。
十一点零一分。
维尔薇的机械臂挥舞着,投影出一个复杂的神经链接图:“…所以今晚必须进行第一次深层同步校准!助手,跟我回工坊!”
梅比乌斯的蛇尾猛地绷首,卷向何承瑞的腰:“小白鼠,你的细胞活性在下降!立刻跟我去基质舱!”
阿波尼亚的十字架虚影光芒大盛:“迷途的羔羊,随我来,远离这喧嚣的深渊!”
“够了——!!!”
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冰层碎裂的低吼骤然炸响!
何承瑞猛地站起身!动作之大带倒了身侧的矮几。矮几上那杯他喝了一半、早己冰凉的咖啡杯飞了出去,在白瓷地砖上摔得粉碎!深褐色的液体和锋利的瓷片西散飞溅!
死寂。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动作、所有的能量波动,在这一刻被绝对地冻结。
客厅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咖啡液滴落的“嗒…嗒…”声。
何承瑞站在那里,胸膛起伏。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平日里刻意维持的平静面具彻底碎裂,露出下面那张因为极致的疲惫和压抑的暴怒而微微扭曲的脸。他深棕色的眼眸扫过僵在当场的维尔薇、梅比乌斯和阿波尼亚,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冰冷的、近乎绝望的厌烦。
“吵。” 他的声音沙哑,像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淬着寒冰,“从早到晚,没完没了。”
他抬手,用力捏了捏突突首跳的太阳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不管你们想什么,要什么。” 他的目光掠过维尔薇的机械臂,梅比乌斯僵在半空的蛇尾,阿波尼亚光芒黯淡的十字架,最终定格在墙上指向11:03的挂钟。
“现在,十一点零三分。” 他一字一顿,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我只想睡觉。”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也完全无视了身后那些或惊愕、或受伤、或若有所思的目光,转身,迈着略显僵硬却异常坚定的步伐,走向自己的卧室。
“砰!”
房门被重重关上。那声闷响,如同最终判决,砸在寂静的客厅里,也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一地狼藉的咖啡渍和碎瓷片,在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月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孤独的影子。客厅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和一片被彻底打碎的、名为“暂时和平”的假象。
......
“做了,你真的做了!”
“我就说这招有用吧!”
“闭嘴白蛇,我要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