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林缨答,答完又急忙补了一句,“九卿之臣皆是两万,其余朝臣出了五千到八千不等。”
“这么一来,有近百万两了?”
“是。”
一百万两银子,足够赈灾了。
不管是谁在北方搅动风云,只要韩家带着赈灾银和米粮一到,那些反贼就没有蛊动百姓的由头。
乱事必然很快被平定。
当务之急,是要稳住北魏,让他缓些发难。
“晚膳怎么还没送来?”
“太子妃饿了吗?”林缨一边不解反问,一边起身,准备往外走,“太子妃稍等,奴婢去瞧瞧。”
“恩。”
林缨刚绕过碧纱橱,便看到暖娘领着一行人尚食局的宫婢走了进来。
“奴婢们给太子妃请安。”
“布膳。”
“是。”
晚膳被逐一铺开,汤水两道,荤腥四道,素食四道,点心两道,虽然不及午膳丰盛,却还是多了。
“殿下在章华宫吃席,尚食局不知道吗?”
“回太子妃,奴婢知道。”
“知道为何还是多备了?”
宫婢连忙伏首:“太子妃息怒,请太子妃容奴婢解释。”
“说。”
“宫规有云,皇后每日每餐,不可少于十八道,后妃每日每餐不可少于十二道,如今太子妃执掌凤印,位同皇后,尚食局只备十二道,已经有违规制。”
“规制是死得,人是活得。”
“可是依照宫规,太子妃减了多少,宫妃便要跟着递减,太子妃吃得太少,宫妃便要没得吃了。
还请太子妃怜惜宫妃。”
她刚下过一道命令,停了后妃一年的新衣和胭脂水粉,若是再克扣她们的吃食,她们得恨死她。
“罢了。”
“多谢太子妃。”
“退下吧。”
“是。”
尚食局的人一退,溶月看着满桌的佳肴,忽然没了胃口。
“林缨,你去趟中宫,瞅瞅娘娘们晚上吃什么?”
“是。”
溶月随便吃了两口,便命暖娘为自己洗漱,她才洗好脸,林缨踩着夜霜,心急火燎地奔进寝宫。
“太子妃,奴婢打听过了,各宫的娘娘今天中午吃得是两荤两素一汤,晚上吃得是一荤一素一汤。
因为吃得太差,娘娘们气不过,跑去找杜昭仪诉苦,奴婢回来的这会儿,她们还在延庆宫闹着。”
闹?
后宫人不少,这些人又全是朝臣家的女儿,万一闹出点事,容易波及朝堂。
溶月的眉目,当即就皱死了。
“太子妃,李尚食是杜家亲信,她一定是听了杜昭义的话,故意坑您,咱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你想怎么做?”
“奴婢——”林缨想了半天,憋出一句,“奴婢没招,但是没关系,奴婢知道太子妃一定有招。”
“错了,我也没有。”
“啊?!”
“几时了?”
“快二更天了。”
“竹侧妃该到延禧宫了吧?”
“到了,奴婢从中宫回来的时候撞见她了,她穿得花枝招展的,一张脸涂得比死人还要白三分。”
比死人还白,那还能好看吗?
溶月笑着倒上卧榻,卷起被褥:“我要睡了,你先熄灯,然后关上门,和暖娘去延禧宫候着吧。”
“奴婢去延禧宫候什么?”
“你们不在延禧宫候着,殿下又怎会相信我在里头?”
“……哦。”
林缨不情不愿地领了命,然后吹熄烛火,退出了寝殿。
待碧纱橱后响起“嘭”的一声,溶月又睁开了眼。
搬进西宫几日,这是她头一次感到寂静,彷佛这不是一座住着人的宫殿,而是一座废弃的荒宫。
窗外,寒风呼呼,时不时地撞击着窗扉,院中,似是有宫婢在低语,远处,好像传来了打更声。
“咚——咚——”
这会儿是什么时辰了呢?
章华宫的夜宴歇了吗?
溪辞又是否借着酒醉,假装踉踉跄跄地离席,充满着期待赶往延禧宫了呢?
等他赶到延禧宫,看到精心装扮、满目情思的竹湘妃,是会不动如山,还是心尖发颤突生欢喜?
“呵……”
她忽然就笑了。
她想起先前安排此事时,对暖娘说得那番旦旦之言,她说如果溪辞心里有她,便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