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了。”冰娘小退两步：“把她按在这里，慢慢打，狠狠打，什么时候打死了，什么时候停下。”

“是。”

影卫把人按进雪地，抡起粗棍，猛地往下砸：

“哐——”

只一下，溶月就听见了骨裂的声音。

那宫婢当场就昏死过去，冰娘毫不手软，命人端来一盆盐水，浇上宫婢的伤口。

“啊——”

宫婢被痛醒，发出一声惨叫，叫声未歇，影卫又落下一棍，宫婢再次被打晕，然后，又被浇醒。

“啊——”

林缨吓得瑟瑟发抖，眼泪汪汪地问溶月：“太子妃，咱们不看了吧？”

“别啊，再看会儿。”

林缨抿唇，不敢反驳。

暖娘倒是不惧，一手揽上窗子，一边沉下眉：“太子妃，外头有冰娘，出不了岔子，您尽管放心。”

溶月暗叹一声，知道自己这会儿乐得不是时候，于是乖乖收了兴致。

“林缨，你去看看止水回了没？”

“是。”

林缨一走，溶月放下姜汤的碗，然后目光一转，带着令人生畏的审视，看向了暖娘：“有话说？”

好一双锐利的眼。

暖娘连忙垂首：“是。”

“说吧。”

“将才，奴婢带着冰娘去中宫转了一圈，奴婢们见了几个故人，从故人口中打听到了一些事情。”

“仔细说说。”

“是。

先前，后宫是元废妃执掌凤印，她被废后，陛下一直没去后宫，也没说，由哪位娘娘代掌凤印。

陛下没说，六局便各司其职。

但这职，司得极乱。”

老话说得好，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南宫这座山，大小猴子无数，六局各占一个山头，是大猴，大猴若无约束，必定会在此时起乱。

“是她们自己要乱，还是她们背后的人在作乱？”

溶月的话，问得暖娘肃然起敬，到了这会儿，她真真正正明白，冰娘为何对这位太子妃如此推崇。

“六局自然各有计较，但这计较都是小计较，祸乱宫闱的，主要是她们背后的主子。”

“这些主子是谁？”

“六局之首的元嬷嬷，是元废妃的乳娘，元妃被废后，她虽然没有遭到牵连，但日子不太好过。

尚仪局的徐嬷嬷，是徐奉常的表亲，尚服局的王嬷嬷是邵郎中令的姻亲，尚食局的李嬷嬷是杜宗正的远亲。

尚寝局的毛嬷嬷，是毛内史的族亲。”

“倒是雨露均沾。”

“元废妃是个长袖善舞的性子，她为了扶禽长泽上位，必须拉拢各家，所以，宫里才有这些人。

如今，元废妃不在了，没人能压住六局，六局为了各家的利益，明里暗里地较劲，想争权夺利。”

“尚功局呢？”

“尚功局的嬷嬷叫卉娘，在宫里伺候了二十年，五年前被提拔做了尚功，她是哪家的，不清楚。”

宫里的事，有心细问，没有问不出的，除非，这人背后的主子权势太大，大到没人敢露半个字。

“卉嬷嬷的出处，奴婢会再去查。”

“不必，她是谁的人，我大概有数。”

“欸？”

暖娘正觉得惊讶，止水踩着夜露，走进寝宫。

“太子妃，奴婢回来了。”

“如何？”

“回太子妃，奴婢赶到六局的时候，尚宫们又不在局里，但当奴婢拿出凤印后，她们又都来了。

除了徐尚仪。”

“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奴婢问了，没人回答，但奴婢在回来复命的路上，撞上了形色匆匆的徐尚仪，她去了素心阁。”

“她去见了竹湘妃？”

“徐尚仪见了谁，奴婢还不敢确定，但奴婢让人盯着了，只要她再去素心阁，奴婢便敢确定了。”

“好。”

“太子妃，奴婢还有一事禀告。”

“你说。”

“奴婢等人时，元尚宫来得最早，但她来了，没有进屋，一直候在廊下，等其他人来了，才跟着进了门。”

大嫂说过，宫里不少元家的心腹，但这些人能不能用，得她自己甄别。

“你连夜趟元家，替我问大嫂一句话，如果宫里的元家人不能为我所用，我能不能直接处置了？”

“是。”

止水一走，溶月端起微冷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她步下卧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