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秦长风也不谢恩,一屁股坐上帝座,他一坐下,便开口问,“廉司徒,你刚说什么来着?
啊,要定储君,所以,廉司徒打算定谁?”
廉聿为本就为搬椅子一事,生出了气,这会儿又见秦长风不知尊卑,不敬长幼,更是气得脑门一热:
“三殿下休要断章取义,老臣是看陛下身子不好,担心朝堂不稳,这才——”
“谁告诉陛下身子不好了?”
“什么?”
廉聿为被问得一阵无语,青砖上的血还没干呢,三皇子居然就睁开眼睛说瞎话,简直——简直——
廉聿为还在腹诽,秦长风已经冲御医招手:“沈御医,过来给父皇搭脉,看看父皇身子好不好?”
“……是。”
沈御医躬身,搭上皇帝脉搏,搭着搭着,他变得和廉聿为一样,一脸呆滞。
“怎么可能?”
“牛郎中,告诉沈御医还有诸位大人,父皇到底有病没病?”
“是。”牛郎中走到人前,用生平最大的声音,掷地有声道,“天子是郁结于心,而非龙体有恙。
今日先皇后之薨逝真相大白,天子吐出郁结在心头多年的瘀血,郁结一散,天子已不药而愈了。”
皇帝若有所思的抚上胸口:“难怪朕觉得舒服了,不过——”
他的郁结能散,与其说是知道了芙堇之死的真相,不如说是被老三查真相的恶劣手段给气狠了。
“秦老三,你故意的?”
“儿臣愚钝,听不懂父皇的意思。”
“呵!”
皇帝面上怒哼,心里却高兴地不行。
“牛茗清医术了得,允其立刻归太医院,统领太医院。”
牛茗清一听,喜上眉梢,连忙跪在地上叩首:“陛下天恩浩荡,微臣叩谢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退下吧。”
“是。”
牛茗清一退,皇帝又沉下脸,转头问秦长风:“陈晏安,还有陈家事,你都查明白了,是不是?”
“差不多吧。”
“那还不赶紧论完?朕瞧着他们心烦。”
“父皇都瞧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多瞧一时半刻。”
“朕是皇帝,朕的话是圣旨,你敢不听?”
“儿臣若不听,父皇又要杀子?”
皇帝白唇一抿,暗下气得怒锤椅子,面上却勾出一个讨好的笑:“行,老三说不急,那就不急。”
高处的一番对话听在廉聿为耳里,急得他又张口:
“陛下,您是君,是父,三殿下是臣,是子,臣不能越过了君,子不能越过了父,否则——”
“行了。”
皇帝不耐烦地拂袖:
“事有轻重缓急,君臣之道你回头再论。
还有,你若觉得不妥当,等事情问清楚,朕马上下敕,退位让贤,到时候,老三就是君,你和他论去。”
若是如此,他还有论的必要吗?
廉聿为满嘴发苦,偏偏坐在皇帝身旁的三殿下一脸淡然,哪里还记得自己是个血脉存疑的皇子?
从容固然是好事,但——
但什么,廉聿为又说不上来,他脑袋一垂,乖乖退到一边。
殿上一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秦长风,秦长风唇角一勾:“别看本殿,本殿对陈家事不熟。”
这叫什么话?
难道三皇子想甩袖不管了吗?
可事情分明还没问完啊。
朝臣全在心下腹诽,但面上谁也不敢问,毕竟皇帝都拿他没辙,谁又敢自不量力?
好在秦长风马上又说:“虽然本殿不清楚,有人清楚,陈楚仁,还不上来和诸爱卿谈谈你家二叔?”
“来了。”
陈楚仁躬身上前,陈晏生一把拽住他:“孽障,你是陈家长子,难道要忘本负义,大逆不道吗?!”
他一向混账,但也读过几年圣贤书,家国二字,看似家在前,实则国为重,国若不存,何来家?
十余年前,就算皇帝横刀夺爱,毁了陈韩两家的婚事,二叔也不该生出嫉恨,做出构陷皇后的事。
他心胸狭窄,犯下大错,陈家不知惩戒他,反倒为他遮掩,甚至为了他,背弃西汉,投靠东梁。
他身为西汉子民,若任由陈家行事,才是忘本负义,大逆不道!
“父亲说错了,儿子不是忘本,而是大义灭亲。”
“好!好!好!”陈晏生怒极反笑,“我当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