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自谦了,也借此番机会,陛下好独自历练。”李兰舟这般说道。
晚上李兰舟要回昭华宫时,李锦书又追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条大氅。
“夜里寒凉,皇姐拿着盖盖腿脚,仔细身子。”
李兰舟早已上了轿子,身上披着一件,手上还握着暖手的炉子,闻言也没拒绝他的好意,让若冰收下递上轿子。
“皇弟有心了。”
她收回目光,放下轿帘子,让宫人动身,只当他今日心情低落全是因着她要离京的缘故,并未多在意。
李锦书深深看着她的轿子离去,直到身边的文元文宝提醒,才如大梦初醒一般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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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术定然是要跟在李兰舟身边的,离京前夜,鸣亿又送了酒菜来。
鸣亿叫了他许多次过来吃酒吃菜,他都只是拒绝,只自顾自低头就着烛光擦拭手上的长剑。
“白郎君您已经好几个月了,这么闷闷不乐,可是有什么心事?”
白术低着头擦剑的手一顿,然而也只是一顿,又自顾自沉默了。
鸣亿转而看他手上的那把长剑,刀锋如雪,剑身锃亮凌厉,在烛光下闪着凛凛寒光,即便他不懂武家之事也知道这是一把好兵器。
小太监从摆放饭菜的桌椅前凑过去,贼兮兮道:“白郎君有什么心事,可与我说说。”
白术连头都没抬起来一下,兀自摇了摇头。
鸣亿无语地抿了抿嘴角,真是恨他是个三锤都打不出个冷屁的性子。
但他不放弃,继续催促着:“白郎君我们可是要一起养老的交情,你老了之后可还要住我的屋子呢,什么心事连我都不能说吗?”
白术好似没听到,只顾着低头看自己的宝剑。
“白郎君你这性子,难怪这么多年都没个朋友,也就是我.....”
闻言,白术微微皱起眉,抬眼看他:“你走吧,我不需要朋友。”
鸣亿被他这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指头连带着手臂都在颤动,说不出话来。
最后大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出了院子。
许久之后,寒风顺着大开的门涌了进来,白术才转头去看桌上凉了的饭菜,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第47章 炼狱
博山炉雕琢精细,神都极尽能工巧匠,山影重叠,袅袅香烟腾空缭绕护炉,团团散开消散。
屏风后,只有一盏屋角的宫灯微弱亮着,然灯芯即将燃尽到底,潦倒暗夜中。
李锦书悄无声息一步一步进了殿,绕过屏风撩起床帐,坐到了床畔。
锦绣衾背下,李兰舟安然睡眠,无知无觉。
李锦书静静看了她一会,她睡梦中的恬然之象,不似白日清醒时那般有隔阂距离,让他舍不得挪开眼。
“皇姐,你真的要嫁给那个魏瑾吗?”他盯着她,眼眸激动地颤了颤,声音轻了又轻:“他究竟有什么好?就因为......他是魏家嫡公子?”
他其实自己也清楚,就因为身份权势,全都是因为权利!
“因为魏家因为魏党,皇姐您就要抛下锦书吗?权势谋夺有千百种方式,为什么就一定要嫁给他呢?”他蹙起眉,眼尾通红一片,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一双眼莹莹积闪起泪光:
“自从锦书来到这大明宫中起,就一直与皇姐相伴,日夜相守......”泪珠直直砸落,浸进了李兰舟酣睡无觉的锦被中。
断了线的珍珠噼啪噼啪掉落。
“皇姐你可有想过,若是你走了,锦书怎么办?”他迷蒙通红的泪眼中,骤然涌起记恨,“我的兰舟,你与那魏瑾耳鬓厮磨时,可会想过我独守宫中?辗转难寐,彻夜难眠?”
他的声音鼻音厚重,不甘夹杂着委屈:“权势养人,可没有你陪在身侧,这样的江山得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角落的那一小盏宫灯彻底熄灭,唯一的光亮没了。
“兰舟,兰舟.......”与暗夜融为一体的男人如鬼魅般轻语呢喃,“希望你一辈子都爱这权贵江山,千万别爱上别人。”
我才是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能配得上你的,只有我。
他小心翼翼牵握起睡梦中李兰舟的纤纤柔夷,谦卑地低下头,在她手背上轻若鸿毛般印下一吻。
他身在暗夜中,牵握着女人的手,浑身紧绷发颤,盯着李兰舟的目光如炬而狂热,如毒蛇盯上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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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蜀地的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