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逸按住了,并用眼神?示意他等一等。
果然,就?又听他爹道,“他们家的族地和私田也不少,听闻你们主上一向主张分田到户,我?那边目前?正在落实?,他们家那边,回头,我?跟那孙老?头谈谈,他若肯舍了家中田地,你们在量刑上,当有否能宽容一二??”
毕衡一拍手,回头就?叫了手下道,“去把王将?军和娄大人叫过来,正好?……”
说着咬牙切齿道,“那些私盐贩子肯定?名下都?有田地,正好?趁着这机会,全分了去,想要?活命,就?得把田全交出来。”
崔闾点头,笑?的一脸和蔼,一副万事了结的样子。
崔仲浩头一次近距离,感受到了他爹的腹黑,两三句话?的功夫,就?将?他老?岳父家的底子全给起?了,回头都?用不着想,他岳母的眼泪指定?能淹死人。
他其实?没想到更深处,毕衡和王听澜他们谁不想利用这机会实?话?均田呢?可一想到之后的阻力,和民义,凭他们这些人,根本弹压不住,可崔闾表了态,就?表示,他一但坐上江州府府台位后,第一项利民之策,就?是土改。
位置决定?思想,他真是摸准了上面的脉膊,江州府台位非他莫属。
第五十一章
盐角子的事?情一捅出来, 崔闾就知道自己的位子稳了。
前面说了,江州不以田亩见长,整个府城的百姓, 有七成以上都是灶户,靠晒盐制盐来维持家用开?销, 真正地里刨食的普通农户,基本集中在滙渠,以及周边几个小县镇上。
而因?着地域限制,这里的官场仕途,几无可容寒门出贵子的土壤, 各县镇上的主官,虽都经了朝廷统一科举大考,可若没有一颗与本县乡绅同流合污的心, 那张廉榷那样人的下场,就是他们可以想见的明天。
不与县上乡绅牵扯,连衙署内部人都不套交,摆出一副拒与人有利益往来的样子,偏偏又做不到真正的清正廉洁,得罪的不该得罪的全都得罪了,于是到最后,消失的都没有人在意。
想要在江州这片土地上, 滋润又不受排挤的,在既能保证自身前途发展,又要有守住家人财富的终极目标里,平衡各方?关?系, 套交官场派系,紧跟府城风向, 就成了县镇主官每旬一次碰头会的主要议题。
晋升空间趋近于无,除非抛家舍业的往江对岸调,可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从零开?始从头再来呢?况且江对岸的官场拿的都是朝廷统一的定俸,他们这边可是有卤敬的,在俸禄之外的高额进?项,比对岸夏冬两季的冰敬炭敬,整整高出近十倍的卤敬,取晒盐场上泌出来的卤子之意。
没有人能拒绝这份诱惑。
因?此,江州官场,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当是整个大宁各州府里,最团结最人心齐整的一处。
新任府台上位,若没有能给予他们,与上届领导同等,或超出的福利待遇,恐怕想要真正握住这块地方?,并顺利实施新政,响应大宁皇帝定制的所有律法,得至少有一段与各路地头蛇斗法的过程,这中间的行差踏错,都将决定江州今后的发展方?向。
像前一次动荡那样,倒退几十年,整的江州税务暴跌,累及朝廷户部财库,还是恢复后几大家协理期间,与朝廷继续阳奉阴违,亦或走出合乎皇帝心意的另一条路?
就都在这一次主理江州府务的人选上了!
是以,没有绝对的自信,智商和手腕,近乎无人敢来接手这块烫手山芋,至少在没有整合乱象前,那些老奸巨滑的世家人手,也不会轻易往这里派人,如此空挡期,又需要一个与各方?不相?干的人,集合出上面所列的所有优点?,人选范围面就已经很窄了。
毕衡只维持整顿一个府城,都耗了半多月,以及娄文宇带来的数千兵力支持,他都深感力所不及,若再换来个不通江州内情局势的,能再把刚稳定的局面给搅浑了也说不定,就更别?提用最快的时间,把整个江州理顺,并迅速进?入日?常运转发展了。
府城百姓半月不事?生?产,有底薄的人家已经吃不住亏空,上街市淘换日?常用品和米粮了,倒是因?为?崔闾那一晚的散财之举,暂时没引起银钱上的恐慌,但日?常生?活上的影响,已经渐渐让百姓们开?始焦虑,守着家门无工可做,更虑上加虑,也就毕衡常年因?愁百姓民生?,知道什么能安抚他们的情绪,让娄文宇从保川府拉了几船米面来,按平抑价出售,这才算是基本稳住了人心,没生?出大乱来。
可其他几个县镇呢?
与几大家联通的党羽要不要清?要不要查?怎么查,查到哪步?内里的百姓民生?问题怎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