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旁边一弯腰搭把手?的,那老太?爷的气势反而更摆的足足的,叫远处围观的行?人,和已经陈列在码头?游廊上的帮工们,齐齐噤了声。
这就是跟巡按大人以兄弟相称的乡绅大老爷?
崔榆眼珠子?都瞪凸出来了,嗷嗷的指着迎面快步往他们这里迎过来的人,一会?往崔闾脸上指,一会?往来的几人方向指,根本找不?到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吴方比较沉稳,一拱手?冲着崔闾道,“老爷,事都处理完了,那几个当家的亲信都绑住了,剩下的帮众们需要亲眼看看几个当家。”
林力夫跟后头?开口,他身后跟着不?少穿短打补丁,脸上带伤手?上带血的兄弟,俱都眼巴巴的盯着崔闾,就听林力夫上前?一步道,“崔老爷,希望您说话算话,给兄弟们一条活路,兄弟们可以受累、受管,但?是不?能受挟制,那几家规矩森严,手?下找食的全签的贱契,我漕帮众人虽干的粗贱活,可契藉那一栏永远是良的,所以崔老爷,您……”
崔闾摆手?阻了他的话,“我不?需要家奴,我府上的家奴都是自愿入契的老家人,且我说了,来去自由,他们但?有更好的去处,可分文不?交的来我这赎契,你?们虽与我打交道不?久,但?关于你?们的收容方式,我也不?打算做改变,漕帮有漕帮的运转方式,漕运人有漕运人的风骨,不?为人奴这一条我是知道的,放心,藉契那一栏,你?们永远为良。”
林力夫后头?跟来的人有一瞬间的骚动,冲着崔闾齐齐纳膝就拜,搞事前?虽有林力夫的保证,但?事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走向,万一来的老爷要收漕运人为私馕,非编了他们入贱藉,那他们便只能齐齐引颈就戮,以脑袋搬家的代价,来赎了这场罪孽了。
还好崔老爷放出的投名状,不?似那几家一般,喜叫人为奴为仆永为贱藉,他们虽家无?余财,基业飘零的,可也盼着儿孙能有机缘上岸盖房建瓦,读书旺祖改变命运。
有了这一层保证,又有私底下抬过来的银钱,崔闾很快便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到了几个当家平时处理漕务的地方,很大的一个库房,茅草堆顶,木椽当墙,三?面打的围栏,空一整个长阔宽的地方,用来装卸平日从?此过的货物,扛包的推车的,三?五人一起抬物件的,今日都歇了活,墙头?梁顶的站着等崔闾进来。
许多人不?认识崔闾,可一听说这就是最近几个月,往码头?仓库里投了好几万银货的老爷,就都有一刻间的恍然大悟,也不?知道是悟出什么?来了,有种竟然、果然如此的感觉。
人无?利不?起早,这崔老爷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往码头?里投钱,你?们看吧?人直接把几个当家的手?下给策反了。
等到几个装人头?的匣子?摆在搭了台子?的空地上,一打开,那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几个当家,就跟他们平日吆来喝去看不?上眼的手?下们,来了个正面冲击。
嚯,哎呀呀,人群一下子?炸开,有那蹲墙头?没蹲实的,一脚尖踩空,砰一声掉下去的,也有喝水打屁正聊的欢的,一鼻子?将水呛出来,咳个惊天动地的,捧碗的摔了碗,打孩子?的停了手?,连小?儿啼都叫人捂了嘴,一时间,整个仓库这边鸦雀无?声。
崔闾被崔诚扶着坐到了最上首最高处的椅子?上,那是平时处理漕务的大当家的座椅,所有人眼睛唰唰唰的盯向他,无?声的吞咽了口唾沫。
这看着不?动声色的老爷子?,原来竟是个狠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直接将漕帮的天翻了。
崔榆从?跟着进到漕运码头?内部,就已经陷入恍惚里了,要知道,这里可是漕帮重地,平日没有几大当家的邀请,他们就是拿着官牌也进不?来,那成百上千众的帮派苦力,会?团团围上来阻拦,叫人根本不?敢硬碰硬,于是,可怜的堂堂衙署官员,没人能具体说明白,这漕运码头?内部是什么?样,也说不?出他们藏货的具体位置。
现在呢?
那几个头?……?
崔榆脖子?一寸寸的往他大哥处扭动,声音卡在喉咙里根本发不?出,手?指着打开的匣子?,嘎嘎嘎的呼哧带喘,感觉心脏都跳出了裂缝,一抽抽的又疼又痒。
大哥,他大哥,哎哟喂,他大哥……这真是他大哥叫人干出来的事?
咕咚一屁股,正好坐上了崔诚叫人给他搬过来的椅子?上,崔榆扶着软了吧唧的腿,抖的那叫一个风扫落叶,袍角都舞出了残影。
崔闾开口了,“我呢,姓崔,世居滙渠县,早前?你?们没有听过我,那现在就当我们重新认识一下,鄙人崔闾,不?才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