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归皇家国库, 那些小指头缝里流出来的,就是抄检的差兵们的辛苦费了。
若按他以往的脾性,别说就后背上给刀划了一下, 就是腿折了也得杵着拐去?围观,再凭他跟毕衡的关系,从中分一杯羹绝对是可以有的,更?或者心?黑一点,压根就不提严修那幢金书榭,回头等?抄检的人走了,自己悄摸摸的带人进去?拿普通青砖替了那些金墙,哪怕只替出一面来, 他家的金库都得翻翻。
要知道,梦里那幢金书榭就没被?招出来,严修在被?带走之前,一碗药毒死了他府里上下奴从百余口, 只单留了他那病儿子?一个,到?审训问罪结束, 给他盖的章也就是江州豪绅推出来的替罪羊,有钱,但又没那么豪阔。
直到?江州海防线失守,他病儿子?被?一伙窜上岸的东桑刀客架了脖子?,为?保命,那幢尘封了十来年的破旧书榭,这才以亮闪闪的姿态进入了全?江州,甚至全?大宁人的眼。
就算是已经被?撬用了一个窗台的金砖,那留下的墙体也叫东桑刀客们足足挖了三天,海盗船来来回回跑了五六趟,那赚的叫一个盆满钵满。
严修那老贼,把埋入水体的地基建的比平常房子?深两丈,光从花湖里起出来的地基砖,就够铸起皇宫前门的蟠龙柱了。
已经不是一般的有钱了,那是真正?的江州豪绅起家的底蕴。
崔闾跟毕衡供出这幢金屋时,就打消了想?要浑水摸鱼的想?法,甚至都安耐住了想?去?亲眼见证一下,那遍地黄金的激动时刻。
人性的本能是可以克制,奈何藏在骨子?里的惯性,会?让他忍不住伸手上去?扒拉一下。
太苦了,他又不是主动进化到?视金钱如粪土的境界,那不是有刀架在脖子?上,一切都奔着便宜外?人不如便宜自己人的想?法么?
他这辈子?就没想?过有一天,会?有把钱往外?推的一天,更?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对着金灿灿的黄金无动于衷。
这简直跟坐怀不乱的那谁有的一拼了。
崔闾陡然叹了口气,觉得这辈子?的坚韧都用在了此处,竟然能用平静的语气,对着那堆金子?摆手,“抬走吧!我不需要。”
毕衡愣了一下,那是真真正?正?的怔愣住了,眼睛瞪大嘴巴开合,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啥?你……刚刚说的啥?”
一定是他刚才耳朵背了下,听错了音,崔闾绝对不可能会?拒绝到?了嘴的钱财,绝对不可能!
崔闾扭过脑袋,再次坚定的挥了挥手,“你分给其他人吧!或者就自己多留一点,反正?我不要。”
好?的,这次听清楚了,可是,为?什么呀?
毕衡绕道崔闾脸跟前,弯腰给他打保票,“你是不是担心?这账不好?做?你放心?,我会?平掉的,肯定不会?叫人知道你也参与了分……咳,分钱之举,我那些手下都花钱买过嘴了,他们都知道这次不是因为?你,根本也取不到?这么大笔财富,巴不得你同他们成为?一伙呢!再者,你若担心?这以后会?成为?什么把柄,那我在这里给你起誓,倘若我以后拿这个同你讲任何事?情谈条件,就叫我这辈子?都修不成河渠,开不了水道,闾卿,我是真心?诚意想?要带你分一杯羹的,你救我,又帮我立了这么个大功,于情于理,这份钱都你该得,而?且你若不拿,那些拿了的兄弟们,他们也不安心?呐!”
这就是水至清则无鱼的真理了,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操蛋,想?要独善其身的时候,却有一波人担心?你另起外?心?,不把你拉到?一个沟里呆着,他们反而?要惴惴不安了起来,后果,那真是不可预测!
崔闾知道毕衡说的是真的,他若不拿,毕衡那份也不好?动,那已经分发下去?的就得往回收,那那些已经落了袋的兄弟们能答应?
他会?直接将自己摆在众矢之的的位置上的,等?后面再有什么事?啊祸的,那些人必然是要动心?思排除异己的。
崔闾上了毕衡这条船,就也不能够让自己成为?他队伍里的异己,那很危险。
他相信毕衡,但毕衡那些手下人都是京里出来的,一趟差出完,各自闭紧了嘴各归各位,真情分哪有多少呢!
更?何况,他们旁边还有个不齐心?的秋三刀和纪百灵,他们若再为?点份额离了心?,可不得给人机会?搞分离反间么?
毕衡需要用这份惠利笼络人心?。
所以这钱,不好?不拿!
官场规矩,没料崔闾官没当,这规矩倒是给立上了。
也是阴差阳错的结果。
崔闾抹了把脸,调理表情动作,扯了个虚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