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踏入房门的脚步僵硬的顿了顿。
游照仪已经看?见了他,放下手?中的书,说:“回来了?先吃饭罢。”
宣峋与僵硬的笑了笑,乖乖地说:“好。”
夫妻二?人净手?用膳,广邑王府的菜式一向不多,但样样精致,今日?做的也都?是宣峋与爱吃的菜,他虽没什么胃口,但还是佯装自若的吃着。
游照仪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劲的,照旧与他话着家常,说府门檐下的灯笼该换了,说映雪这两日?吃得不多,说快要入夏,给他选了两身衣服,又说谁家大人孩子满月,该送什么满月礼过去。
说到这个?,他心跳快了几分,鼓起勇气说:“如今堂姐登基……灼灼,我们要个?孩子罢?”
游照仪愣了愣,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他飞速颤动的纤长睫羽,温声问?:“怎么突然想要孩子了?”
宣峋与也跟着放下筷子,颠三倒四地说:“如今这不是……你也留在了京中,我们俩都?不小了,广邑王府……母亲也提过几次……”
游照仪想了想却问?:“你想要孩子吗?”
宣峋与点了点头,说:“想要。”
二?人成婚时裴毓芙便给了他们一个?避孕的药方,不分男女效用,且都?是精挑细选的药材,没什么后遗之症,她和宣峋与也没分过什么你我,有时候她喝,有时候宣峋与喝。
听到这个?回答,游照仪神色变得有些不忍,宣峋与一脸期待的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游照仪闭了闭眼,温柔地看?向宣峋与那张漂亮干净的脸,说出的话却宛若利刃:“阿峋,我们和离吧。”
第60章 铁马冰河入梦来
(1)
很长一段时间, 宣峋与都是茫然的状态,似乎那句话剥蚀了他的生命,只剩下一副躯壳, 能做到的只有一动?不动地看着说出这句话的那个人?。
直到游照仪有些担忧地喊了他?几声, 无奈地说?:“别?哭啊,阿峋。”
此话一出,他才惊觉自己早已落泪,伸手摸了摸, 满手水渍。
他?竭力使自己保持冷静, 攥着自己衣角的手却已经克制不住的战栗,极其艰难地问出声:“为什么??”
游照仪没说?话,伸手想替他?擦眼泪,被他?侧脸躲过, 只好收回了手。
她说?:“我曾经以为,我说?出的话一定能做到,说?好要?陪你一辈子, 便真的会陪你一辈子。”
“你和王妃把我带回府,此等恩情无以为报, 故而我立誓要?保护和陪伴你,你过得好这件事已经变成?了我前半生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为此我付出了所有我能付出的。”
“可?有日我发现, 这种陪伴对你来说?变成?了一种折磨。”
闻言, 宣峋与急促的摇头, 拉住她的手,语句破碎的说?:“不、不, 不是,不是折磨。”
游照仪安抚的回握他?, 继续说?:“你开始问我爱不爱你,喜不喜欢你,也?越来越看明白我。”
“我已经骗不了你了。”
宣峋与还是摇头,脸色惨白又可?怜,从椅子上跌下来摔在地上,伸手抱住她的腰,哭着说?:“我错了!我错了……我不问了,我再也?不问了,灼灼、灼灼!求求你,你答应过我的——”
骗子!骗子!骗子!
明明答应他?要?陪他?一辈子,明明他?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为什么?还是会这样……为什么?到头来还是这样!
骗子……
“你没错,阿峋,”游照仪双手托住他?的脸抬起,声音平静而温和,“夫妻合该相爱,你想要?你的妻君爱你,一点错都没有,是我错了。”
“是我变了,是我反复无常,朝令夕改,年少时不知天高?地厚,轻易许诺,你没有错。”
这是一种自暴自弃式的话语,宣峋与愣在原地,一时间被这个说?法砸的头晕眼花。
不知从何日起,他?突然看穿了枕边人?极力伪装的一颗真心,于是惴惴不安,孤愤难评,无数个深夜都惊惧哪日灼灼会骤然离去,只好咬着牙装出一副温驯柔顺之态,渴望她能怜惜自己,把这场骗局再次延续下去。
可?惜兜兜转转,到头来还是天翻地覆。
游照仪是那样的平静,把过错全部揽到自己身上,让他?想求饶,想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都无处着力,只好全然舍弃自己的尊严,不讲道理的重复:“你说?过不会离开我,你说?过,你就得做到。”
他?的眼泪急促滑落,滑过脸颊,落进她的手心。
游照仪感觉到那眼泪是无比的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