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烟瞬间就拂去了火气。

她重新坐下来，却放不下面子，仰着头，一语不发地盯着眼前人瞧。

陆曜扬半蹲下来，“是我让你来看我打球的。”

“这不是刚刚没好意思说出来，没想到还被你看穿了，有些惊喜么？”

祁烟偏开脸，轻轻冷哼一声。

陆曜扬眼眸微垂，看向她旁边放着的动脉，聪明地转移了话题，“水是给我准备的？”

祁烟幽幽道：“给别人准备的。”

“胡说。”陆曜扬轻笑，“邵南渊可有人给他带水了。”

祁烟：……

那你还说。

祁烟瞪着双圆眼看他。

离得近了，她才看到陆曜扬满身的汗。

天气太热，一运动就会很快变得浑身黏糊。

尽管额头上的汗都被止汗头带吸收了，但被烈日映照，多余的汗珠仍从太阳穴淌下，顺着脖子的肌肤滑落。

祁烟忍不住问他：“你不渴吗？”

陆曜扬就这么蹲着，笑意盈盈看着她，“渴。”

祁烟被看得没办法，只好拿过那瓶动脉，举到他的眼前，挡住他的视线。

“水。”

“快点喝吧。”

陆曜扬笑意更甚，“还是我们家烟烟想着我。”

他拿过动脉，轻松旋开瓶盖。

而后举到祁烟面前。

祁烟纳闷地看着他，话里夹着一层微不可闻的埋怨，“给你买的。”

陆曜扬只是举了举手里的饮料，“知道。”

他由下而上看着祁烟，眼里尽是温柔。

“天太热了。”他说，“你从刚坐着到现在，就没喝过水。”

祁烟一怔，“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

话没说完，右手忽然被人抓住。

祁烟所有的话被迫吞进肚子里。

陆曜扬拉着她的手，握住了那瓶动脉。

随后抬起手，在她头顶上轻揉，拉长着语调“没办法啊——”

他无声叹气，“有的人一出现，就转走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祁烟喉咙微滚。

似乎被他这么一说，才感受到喉间的干涩。

她不受控制地举起水，喝了一口。

再抬头，对上了陆曜扬那张明耀张扬的脸。

冰凉的水顺着喉咙口，好像跑偏了位置，拐着弯进了心脏。

所有的烦躁被抚平，只剩下有力跳动的心脏，在诉说着对少年的喜欢。

远处传来下半场的催促。

“曜哥，就差你一个了。”

陆曜扬调整了额头上的发带，只是低声扔下一句，“等着。”

祁烟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眼前的人往远处走去。

陆曜扬跑到属于高二一班的观赛长椅上，从上头捞起一件校服外套，又折返回来。

他摊开校服，翻了一圈，稳稳盖在祁烟的头顶。

祁烟：？

谁的校服就往她头上套。

祁烟眉头紧皱，反手就要把校服扯下来。

不料陆曜扬的手比她还要稳，祁烟扯了两下，校服仿佛就跟她头皮合为一体似的，丝毫未动。

“热。”祁烟说。

“热也好好盖着。”陆曜扬不吃她这一套，“不盖着点，你皮肤受得了？”

话是这说没错。

但是……

祁烟仍固执地想扯下来，“我不用别人的校服。”

“我的。”

祁烟死命扯校服的手一顿。

“我的校服，你乖乖拿着遮太阳。”

陆曜扬弯下腰，调整好校服领子，阴影撒下，恰好挡住了祁烟的双眼。

“我不会让你用别人校服。”他的声音很轻，有些低哑，像温柔的湖水，“你就坐在这里看我打球。”

“能给我开Buff。”

祁烟眨眨眼：“怎么开？”

陆曜扬勾起唇，“一打三，打得他们嗷嗷叫。”

说完，他转身加入战场。

剩下的二十分钟里，陆曜扬真的像是如有神助。

分两个人出来都防不住他也就算了，就连三分球都准得不行。

一整场下来，项闻几人被打得嗷嗷乱叫，终于服气了。

伴随着下课铃响，几个男生抱着球往教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