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烟无条件相信他。

“好。”

有了掌心温度的加持，祁烟放松了许多。

伴随着夕阳渐渐西落，两人进了祁家的院子。

陆曜扬推开门，让身后仍在怔神的女孩先进。

随后，他跟着跨进门，将门掩上。

“你好好泡个热水澡，什么也不要想。”陆曜扬转过身，“真的害怕的话，就打——”

话没说完，眼里映入两道身影。

祁少芬坐在他们客厅的沙发上，手肘撑着膝盖，双掌捂住了脸。

没人看得到她脸上的表情。

只是所有人都感受到她浑身散发出来的颓丧之气。

周雨薇坐在她的旁边，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听见动静，她抬起头来。

“看，烟烟这不是回来了吗？”

祁少芬倏地抬头，泛红的眼眶还来不及收去之中的忧愁，就要挂上笑，以防自家女儿看出其中的异样。

她站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宝贝回来啦？”

祁烟走近，拉着母亲重新坐下，“妈，你怎么了？”

“哪有怎么了？”祁少芬反手包住她的手掌，“就是这两天工作累，没有什么大事。”

“这不？”她把周雨薇拉出来，“让你周阿姨帮我按摩按摩呢。”

两人刚进门时，周雨薇的手还放在她的背上，的确说得过去。

但脸上的情绪和满目的红血丝骗不了人。

“妈。”祁烟定定的看着她，“我已经长大了，有很多事情你可以跟我说。”

“有时候瞒着我，只会让我不能提前警惕，反而让危险离我更近。”

祁烟的话说得太过明确，祁少芬瞬间睁大了眼。

她的声音颤抖：“他去找你了？”

这个他，让所有人脸色一沉。

在祁家，这个「他」，不是指江宇哲就是指张锋。

“没有。”祁烟声音放轻，“只是觉得好像有人在看我。”

但她转头看了好几次，都没有看到那张，怎么忘都忘不掉的脸。

甚至连可疑的人都没有看到。

她一度以为这都是她的幻觉。

祁少芬听她说完，恍恍惚惚说了好几个“好”。

“你的手机记得随时带着，我会跟秦老师说好，她会允许你把手机带到教室的。”

祁少芬嘱咐，“一旦遇到什么情况，你一定要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

“还有。”祁少芬越说，脸色越不好，“如果要去哪，拉上朋友，实在不行叫曜曜陪着你去。”

祁烟试图把她拉回神，“妈。”

祁少芬压根听不见，“反正你一定一定不能自己一个人待着，至少要叫一个人陪你。”

“妈……”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小心——”

祁烟一把扯过女人的手，“妈！”

祁少芬如梦初醒。

她怔怔转头，眼里尽是迷茫和恐惧。

祁烟看着她的脸，一字一句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祁少芬咽了咽口水，声音哑到几近撕裂，“你爸带着那个人回来了。”

祁烟一怔。

看着祁少芬拿出手机，递到她的面前。

屏幕上是一条陌生号码给祁少芬发的短信。

「你好，少芬。多年不见，你还好吗？烟儿还好吗？这些年我时常在想，她有没有想我这个爸爸？我们也都老了，过去的误会能不能让它过去呢？我回到了我们一家三口的地方，发现你们已经搬走，方便见一面吗？宇哲他想亲自给烟儿道个歉。」

祁烟看着这条短信久久无语。

祁少芬把手机收回来，“我现在唯一庆幸的是，三年前和雨薇在这里买了房，要不然张锋神不知鬼不觉回来，我们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

“烟烟。”

祁少芬小心翼翼观察着女儿的表情，“你想见你爸爸吗？”

祁烟回过神。

她敛下眼，收拾好心情，再抬头，看着母亲的眼睛只含着笑。

“妈。”

她轻声说：“我没有爸爸。”

在他站在那个人面前，替那个人说话的时候，她祁烟就没有爸爸了。

是他放弃了她们。

现在又凭什么要求她见面，就觉得她会屁颠屁颠地跑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