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柏奋力推开紧闭的屋门, 攥着剑倒在地上许久,又以?剑撑地踉跄起身。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做才能逃离,但如果由着遂禾胡作非为,放任自己?做一个无知无觉的傀儡禁脔, 他又怎么能甘心, 怎么?能放心。
沈域虽然待他冷漠刻薄, 但沈域抚养他长大, 也算恩重如山,手心手背都没?有办法割舍,如果一定要他选……他不知道, 但他不想遂禾死。
而遂禾对上沈域, 在他看?来几乎没?有胜算, 沈域手上握着的不仅仅是万年修为,还有万年中积攒下来的强大禁术,随便拿出?一个便是杀招。
祁柏急促地喘一口气, 遂禾铁心利用他, 对他又没?有多少情义?,她不会听?他的劝阻, 他只能想办法去稳住沈域。
手上已经被他划出?了多道狰狞血痕,他原本就是怕疼的人, 何况是自己?亲手赋予的伤口。
他不敢看?手上的伤,只能靠着竹子不断抽气。
刺痛令他清醒, 但伤口不断滴落的血也在邀请捕猎者深入。
他踉跄走到溪边,想要?用溪水洗掉手上的血。
伤口触碰到寒凉的水流, 勉强舒缓镇定了疼痛。
不等祁柏松一口气, 平静的水流忽然掀起漩涡,暗流在无知无觉间涌动。
祁柏身上属于鲛人的血脉逐渐觉醒, 他对水的感?知也愈发敏感?,没?多久他就发现了水中的异样。
祁柏脸色微变,握紧剑柄,满是戒备地后退。
下?一瞬,暗流凝聚成强劲的水柱,直冲祁柏而来。
祁柏紧盯着袭来的水柱,溯寒剑剑锋转动,他不躲不闪,竟是挥出?一道灵刃抵挡。
水柱与灵力碰撞,一时间竹林被激荡得四处摇动,林中羁鸟惊飞。
飘然落下?的竹叶停在祁柏的肩膀和?发顶。
他的视线死死落在积攒着灵力的溪水中,水柱死灰复燃,顷刻又凝结成数十枚水柱。
海藻一般柔软的水柱又向祁柏逐步逼近。
祁柏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他睫毛轻颤,却没?有再攻击抵抗。
他的唇张了张,苦笑一声,竟是直接扔了手中长剑,无力道:“遂禾,我知道你在这。”
那些水柱仿佛没?有听?懂他的话,兀自匍匐贴近他,顺着他的脚踝一点点禁锢他的四肢和?全身。
没?有剑撑着,他站立不稳倒在地上,那些水柱便顺势而上,将他的腰肢也桎梏住。
“遂禾!”祁柏被那些肆无忌惮的水柱激出?怒意,恼羞成怒地呵斥。
竹林寂静无声,无人回应祁柏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祁柏隐隐察觉被压制住的安神药再次发作。
竹林中终于想起了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遂禾从竹林深处缓步而来,她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看?见倒在地上被禁锢的祁柏,故作讶然地挑起眉梢。
“这个时候师尊不是在睡觉吗。”她抬脚走到祁柏面?前,视线落在被水柱控制的祁柏身上。
他白着脸,唇上不见半点血色,头发散落下?来,有一道水柱便裹挟着他大半发丝,令他看?上去分外狼狈。
祁柏一言不发,冷冷看?着她。
遂禾估摸着这次把人逼得有些狠,轻叹口气,只是心念转动,那些令半妖气怒羞恼的水柱便缓缓退去。
祁柏身上失去了桎梏,面?色仍然冷凝着,维持先前的姿势在地上一动不动。
头顶响起一声近乎无奈的喟叹,紧接着遂禾蹲下?身,面?带歉意地去抓祁柏的手。
她的手覆盖在他的手上,却染了一手黏腻湿滑。
触感?不对,遂禾拧眉看?去,这才看?见从他手掌心流出?,越攒越多的鲜血。
遂禾吓了一跳,很快明白过来。
医修开出?来的安神药药效极强,祁柏只凭意志力,不可?能抵抗药性。
早知便不把溯寒剑留给他了。
遂禾脸色阴沉下?来。
遂禾的手覆盖在祁柏的手上,她向下?压的力道迫使他的伤口触及地上的泥土,伤口受到刺激,祁柏下?意识想要?抽出?手。
下?一刻,下?颌也被她狠狠桎梏。
遂禾捏着他的下?颌,对上他气愤委屈的目光,淡声道:“师尊,你如果不想喝药,我们还可?以?用别的办法,何必要?伤害自己?。”
祁柏心中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