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没有和任何人说,她已经与谈京聿失联了半个月了。
她想,下一次见到谈京聿的时间,应该就是她从御灵公馆里搬出来的时候了。
她和谈京聿之间,开始得突然,结束得自然也会非常突然。
她应该早有心理准备的。
她还是不够清醒,如果足够清醒的话,也不至于让自己那么狼狈。
这过去的半个月里,她只有躺在染有谈京聿味道的床上睡觉才能睡得着。
也只有怀里抱着谈京聿的枕头才能睡得着。
她成了离不开谈京聿的人。
而谈京聿随时都能够轻松自如地从这段关系里抽身。
春晓的祭日这天,岚京的天气已经有了冬天的感觉。
天气灰蒙蒙的,看得人心里沮丧。
钟灵捧着一束迎春花去看她。
春晓的墓地是钟和光亲自挑选的,在岚京的圣地。
这儿埋着不少岚京故去的名人。
钟灵曾经一度偏执地想要探究钟和光到底有没有爱过她的母亲。
现在想想,她所探究的问题本身就是一个错误问题。
钟和光对母亲的感情,还谈不上用“爱”这个字。
应该是“喜欢”。
是对宠物的喜欢,对一个物件的喜欢。
当初春晓去世时,钟和光掉得几滴鳄鱼眼泪,也只是在惋惜自己的最喜欢的一个宠物没了。
钟灵在春晓的墓地前遇到了钟和光。
她和这个生理上的父亲,一年见不到几回面。
兴许是她长得太像母亲的缘故,不仅是任玟玉不想见到她,钟和光也不想。
她明白任玟玉不想见到她,是因为任玟玉平等地厌恶她和母亲。
但她想不通钟和光为何如此排斥见到她。
是愧疚吗?
是怕见到钟灵,会想起那个爱他爱得轰轰烈烈的女人吗?
是怕想起那个爱他爱到他疯的女人吗?
钟和光带来的话也是迎春花。
不过除了迎春花,他还带来了春晓生前爱吃的糕点。
钟灵眼睁睁地看着他抚摸着春晓的墓碑,那苍老的眼神泛着红。
如今钟和光年纪大了,收心了不少,外面的莺莺燕燕基本上没了。
但钟灵仍旧记得,母亲去世后,钟和光在外面闹出了不少花边新闻。
那花边新闻的女主角相貌竟然与逝去的母亲有着七八分像。
钟灵也猜不透钟和光的心。
也许有过真心吧。
但真心瞬息万变。
就像是谈京聿对她一样。
祭拜完春晓,钟和光像是诈尸的一样,突然想起来散发他那父亲关怀了。
“囡囡,我听微微说,你搬出宿舍了。”
春晓是南方女子,平日里就叫钟灵囡囡,有的时候会叫囡儿。
钟和光突然这么叫,突然关心她,突然提到搬出宿舍的事,这让钟灵不得不觉得他是居心叵测。
果然下一秒,钟和光就说道,“囡囡,以你的资质和相貌,你的婚事应该比微微要好上许多,可出身在圈子里真得是太重要了,如果你有好的打算,爸爸绝对会是全力支持你。”
钟和光何尝不知钟灵的出身在京圈里是多么尴尬的存在。
他知道,但他不作为。
甚至想让钟灵步春晓的后尘。
他不关心钟灵现在住得怎么样,他只关心钟灵住在了哪位权贵家里,这位权贵又能给他带来多少利益呢。
要是钟灵年纪再小一点,再唇一点,可能真得会被钟和光这副好爸爸的样子骗过去。
钟灵想,可能母亲当年就是这么被这个禽兽不如的垃圾如此哄骗的吧。
钟灵在暗处攥紧拳头,面上依旧装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嗓音清澈,“爸爸,您放心,女儿都明白。”
她假意答应,装出一副好女儿的样子。
她的好爸爸爱演戏,那作为女儿,当然要鼎力配合。
港城维港,谈京聿在私人包厢里一一过目珠宝师亲自送过来的首饰和彩宝。
他此次来港城除了处理公务外,当然还要给家里的小孩儿带点东西回去。
他这次的工作私密性很强,只有李文济知道,也不知道小孩儿听到李文济传话后,会不会多想,觉得他不在乎她。
谈京聿绞尽脑汁地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