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美的皮囊,百年后也不过一具枯骨。”
扫兴的回答让风芷无趣的撇嘴,
“和尚,你之前是怎么看出我是车狐人的?”
睫羽轻抬,清亮的眸子注视向她,
“散魂曲。”
风芷挑眉,“你还懂音修?”
忽的她又想起那日净莲随手一挥,手腕金钏震荡轻易破了她的攻击。
天下修炼此道者不多,学音抚琴者多数是陶冶情操,闲情逸致的玩趣。
“略懂。”
“你们这种人一般说略懂就是谦虚,别的我不知道,反正你可能是比我厉害多了。”
男人笑而不语,显然是肯定了她说的话。
“那你稍等一下。”
风芷起身,回房将自己的琵琶拿了出来。
“嘻嘻,想必师父也不介意指点晚辈一二吧?”
净莲哑然失笑,胸腔微微震荡。
“小家伙你倒是会说话。”
无事叫他和尚,有事叫他师父。
他活了三十多年左右逢迎、见风使舵的见过不少,风芷这般没心没肺还带着点机灵的小狐狸还是生平仅见。
也不待他回应,她自顾坐下。
袅袅婉约之音悠然响起,夜半圆月高悬,枝头的啄羽的猫头鹰似是被这突兀而起的乐声惊到,扑哧扑哧挥动羽翅,震荡得枝丫晃动,树叶飒飒散落。
微风卷起地面的落叶和沙石,为这静谧悠远之声和弦。
美人月下抚琴,美不胜收。
净莲怔怔看去,似乎真的在风芷身上感受到她说的那种似曾相识之感。
“吾儿,这首曲子可不能像你之前那般大开大合,手肘收拢些。”
女人温柔含笑,眸中盈润着暖洋的爱意。
“不对,还得再轻些,就像对待你喜欢的姑娘那样,吾儿生的这般俊俏想来之后肯定是不缺姑娘喜欢的。”
“在娘亲面前还害羞什么?”
琴音戛止,余音散去。
风芷看着眼神空洞,静静遥望她的净莲,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师父?你有在听吗?”
眼眸闪动,少女清亮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师父,你有什么在听啊?”
“在听。”他故作无事的喝了口已经凉透的茶水。
“将琴给我。”
这是要亲自演示给她看?
“你还会琵琶?”
琵琶不论在中原和西域都为盛行乐器,只是男子很少修习此类。
净莲接过琵琶,许是少女经年累月的抚弄,上面沾染了那股浓郁的暖香。
指尖轻轻拨弄,试了下音。
琴音再次流淌,同一首曲子。
由他弹奏出,似是多了股萧瑟凄凉之意,这首曲子本就是勾人伤感的曲目,风芷只是将它中规中矩的弹奏出来,技巧方面没有差错。
可曲子,感情才是其灵魂之处。
月光为其镀上一层辉光,清亮无波的眸底流淌着无尽的悲伤。
如同破碎的名贵瓷器,明知其锋锐,还是令人想要将它粘合,即使飞蛾扑火,即使满手裂痕。
琴声停止。
“如何?”
“啊?”
风芷方才光去欣赏人去了,这曲子倒是一点也未听进去。
她眼神躲闪,尴尬轻咳了两声,
“那个……还是不太懂。”
浓眉轻蹙,按理说风芷连散魂曲都能修习到此等程度,算得上是聪颖之辈,他只是演示一遍,当是能明白的。
锐利打量的目光在少女身上淌过。
瞧那鹌鹑缩头的样,净莲哑然垂头,这小家伙定是分心去了。
“我再演示一遍,这次可不要再分心了。”
被戳穿风芷也不羞怯,反而大胆起来。
“方才离得远看的不太清,这次我要离近些看。”
习武之人耳目清明,就算是夜间,这点距离根本不存在看不清的说法。
他不拆穿,任由少女又坐近了些。
谁料下一刻,暖香扑面,娇软的身子已然坐到了他怀里。
“好了,这个距离正好。”
美眸俏皮眨动,净莲无奈叹了口气。
“下去,离这般近更看不清了。”
“谁说的!”少女噘嘴,“这样近的距离才看得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