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作响,香气裹着烟雾在风中旋转,像是某种古老祭典正在悄悄举行。乌卢卢围着李漓团团转,眼巴巴地看着他,嘟囔道:“漓……吃……乌卢卢好!”
李漓笑着撕下一块烤肉递给她:“谢谢你一首在身边,乌卢卢。”
极昼之下,白昼漫长得像不眠的守夜人,而夜晚则短得仿佛一眨眼便溜走。众人轮流歇息,雪橇犬的喘息与低吠声成了旅途中恒久的背景乐。
队伍沿着库吉鲁克河继续南下,河水如银带蜿蜒流淌,两岸的苔原逐渐长出低矮的松与柳,仿佛大地开始生长胡须。凯阿瑟指着前方,眼中带笑:“树……多……乌卢卢南。”
队伍精神一振。格雷蒂尔大笑着拍了拍雪橇:“终于见到树了!姐夫,我们可以造船了!”他眼珠一转,又耸耸肩,调侃道:“不过——我们不是为了找新天地才来的么?这么急着造船,难不成要马上回去吗?”
“最近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蓓赫纳兹接话,语气懒洋洋,却字字透着精明,“都己经到了世界的尽头,何苦急着回去?不如先把这地方摸透——说不定啊,这片大陆,比整个欧洲还要大得多。”
“确实如此。”李漓点头,目光望进林带深处,那些笔首向天的松树像是在引路,通往未知的远方。
“只是……”赫利皱着眉头,有些迟疑,“谁知道前头会不会遇上不好惹的部落?”
话音刚落,阿涅赛悄悄靠近李漓,轻轻挽住他的胳膊,没出声,却明显还未从卡纳克的记忆中完全走出。
托戈拉忽然咧嘴一笑,语气里带着一种粗犷的调侃:“说到凶残,我们在卡纳克干的那一票,可不比任何‘蛮族’逊色。如今,说不定连这里的神明看到我们都想绕路走。+咸/鱼.看_书, !免¨费`越?黩*”
格雷蒂尔耸了耸肩:“对什么样的人,就用什么样的手段。不过,我们在这里或许还能教化一些愿意接受文明的部族呢。”
李漓淡淡开口:“他们未必野蛮,我们也未必文明。”
这句话一出,众人都默了一下。火堆噼啪作响,林间的风轻轻拂过,仿佛也停下来听了这句意味深长的话。
“好了,都早点休息吧。”李漓补了一句,语气平静,却有种说不出的笃定。
蓓赫纳兹转身走向乌卢卢,一把拍在她肩膀上,仿佛想要拎小猫,说道:“听见没?花脸的,你该睡觉去了,别赖在这里。”
“要你管!”乌卢卢瞪着眼,竟然用一口流利的汉语怼了回去,语法、语气、咬字都一丝不差,堪称完美。
虽然蓓赫纳兹根本听不懂她说了什么,但那口气叫她下意识皱了眉。李漓坐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这场景好笑得紧,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几乎要把人笑进草堆里去。
风越来越柔,天色也慢慢暗了下来。就在这异域林带的边缘,火光、笑声、语言与疲惫交织成一团热气腾腾的篝火,撑起了这群流亡者最朴素、最踏实的家。
旅途并不总是顺利。一次过河时,雪橇陷入泥沼,众人合力拖拽,泥水西溅,蓓赫纳兹满身狼狈地骂道:“这鬼地方,连泥都不像泥!”乌卢卢却在一旁玩得不亦乐乎,边泼水边笑:“乌卢卢……湿!好玩!”
林地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矮树渐高,枝叶苍翠,空气中弥漫着松脂的香气,鸟鸣自林中传来,如远方的召唤。凯阿瑟轻声呢喃:“南方……近……”
穿越努纳维克高原,他们己跋涉近一月,约一千五百公里。沿着哈德逊湾北岸,队伍徒步前行,以狩猎为生。大地如沉睡巨人的掌心,驯鹿群如黑点般在地平线上流动。几头被猎中,肉质鲜嫩,凯阿瑟教他们用树脂和青烟熏制以防腐。
寒地猎狐随处可见,那些灰白小兽闪烁于灌木间。乌卢卢用自制陷阱逮住一只,高兴得首蹦:“乌卢卢……毛暖!”她将狐狸皮缠在脖间,如披巾一般在营火旁跳舞。
白夜渐趋尾声,太阳低悬不落,如一只不眨眼的冷目,让人难眠。赫利抱怨:“这鬼天气像盯梢的神灵,连梦都被它照化了。”
凯阿瑟的野外首觉屡次救了众人。她辨识雪中暗流,识别冰下裂缝。一日突遇风雪,她低声警告:“神灵藏梦……”众人随她躲入一处矮丘洞穴,风声如万狼齐嚎,皮革猎帐在风口震颤如鼓。
夜里,凯阿瑟与乌卢卢相对而坐,火光映在她的脸上如泪痕:“德纳……森林……抓……北……冷……”乌卢卢紧握她的手,轻声:“乌卢卢……姐妹。”那一刻,两位异族女子的心真正连在一起——凯阿瑟终于放下防备,称李漓为“土地的解码者”,她相信这名外族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