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庙建于隐蔽的山林之间,背靠山体,墙壁和山体上攀满了蜿蜒的藤枝,雾气萦绕在土庙四周,让土庙多了几分神秘与危险的气息。,q?i~s`h-e+n′p,a¢c!k^.-c¨o.m?
直冲着院门是那棵杉树,常飞章便是在此处自缢的。
走在前面的人没在树前停留,依序走进了土庙,不一会儿,土庙里亮起了灯火,为这处荒僻、萧条的土庙增添一丝生气。
借助庙内透出的微弱光芒,能将土庙周遭的环境看的更清楚一些,林乐知的目光轻轻掠过四周的草地。
齐溪没有走进土庙,僵硬的身躯立在那棵杉树前,直直的跪了下去,他低垂着头沉默无言。
草地上,还可见从常飞章尸首上滴落的鲜血,鲜血早已凝固,将附近的草地染成了一片暗红。
虽然有夜色遮蔽,但还是显得格外刺眼。
林乐知走上前去,看着齐溪轻微颤抖着的肩膀,他无法对着齐溪说出‘人死不能复生’等类似节哀的宽慰话语。
看着齐溪,犹如看着那个当年蜷缩在黑暗中的自己。
他深知愧疚与自责所带来的无力和崩溃,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他连自己都劝不了,又如何能去劝慰别人。
林乐知轻沉了一口气,眸间满是复杂的情绪,他蹲下身来,轻柔地拍了拍齐溪那微弱颤抖的肩膀。
“常县令是好官,一想到此前我还怀疑过他,我这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跟在两人身后的朱阳,忍不住叹息自责道。
他眸间升起一抹毅然,愤愤道:“齐小兄弟,你也别太难过,如今真相已明,我相信世间定会还所有良善之人一个公道的!”
听到朱阳的话,齐溪绝望而又空洞的眸子里渗出了一抹光亮,稍缓,他站起身来,苍白苦涩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抹舒然的笑,亦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朱大哥,姜诡探,谢谢你们,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们还不进来,在外面干什么!”
见姜怜安几人迟迟没进来,在庙内等候多时的洪明旭,站在院门处催促道。′p,a¨o¨p^a?o¨z*w~w_.-c/o,m+
因为杉树直立在院门前,有宽大的树身遮挡,所以三人并不知道洪明旭从庙里走出来了,突然听到洪明旭的声音,三人都有些惊慌之色。
“洪校尉,我们这就来了!”
朱阳怕洪明旭生气连忙作答,连即动身往土庙的方向走去,林乐知也随即站起身来,不过起身太着急,被草地间的东西绊了一下,突然失了衡,身子后仰栽倒在了地上。
“姜诡探!”
见状。
已经走出去几步的朱阳和齐溪同声喊道。
叫喊声引来了洪明旭的注目,他面露警惕之色,绕过树干,看向蹲在地上的三人,眼中难掩狐疑之色。
“姜诡探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不小心踩到草里的石头了,没站稳。”
“没事就好。”
朱阳看了一眼林乐知的左肩,继而落回了准备伸出的左手,换右手去拉林乐知,拉起来时,朱阳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脸色苍白,额间布出了些许细汗。
“朱大哥…”
发现林乐知投来的担忧目光,朱阳立刻笑了笑说道:“没事,打仗嘛,身上总有些旧疾,不碍事的,我们进去吧。”
饶是朱阳这么说,但林乐知的目光并未因朱阳的解释变得放松下来,反而瞳眸略微收紧,眸色不着痕迹的暗了一分。
见三人终于动身走进土庙,洪明旭虽眼中仍有怀疑,但也没再说些什么,一同进了院门。
进入院落,一股尸体腐臭的气味便迎面扑来。
林中潮湿,尽管已至深秋,也无法阻止尸首的腐烂,院落中停放的尸首,散发着阵阵恶臭。
齐溪却好似察觉不到臭味一样,目光直直的落到吴三山和常飞章尸首陈放的地方。
还未进入土庙,孟大丰和贺宇还有几名将士从庙里走了出来,
孟大丰和贺宇还有几名将士,正在为死去的将士除去身上的盔甲。+3+5_k+a.n¨s+h+u-.′c′o!m¢
“洪校尉,将军让我们出来脱去死去兄弟的盔甲,整理仪表,明日一早好带他们离开。”孟大丰看向陈列的尸首,眼中含有悲痛道:“将军说,即便卸去这身盔甲,他们也是北齐英勇的将士。”
“嗯,去吧。”
刚欲迈动步伐进庙,齐溪开口道:“让我也留下来帮忙吧。”齐溪收紧手中的花灯,“我想把花灯放到爷爷和常县令的身边,多陪他们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