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般的声音划破了空气,静谧的林子里一时只能听见火焰燃烧火把的滋滋声,还有徐徐微风拂动树叶的沙沙声。
加之上下浮动的青绿色幽火,更添了一分冷意。
林乐知的注意力并不在程肃的身上,而是身边将士的身上,眸色略微发沉。
刚才救火没往那方面注意,这会加以火把的照应,有几个将士盔甲之下的里裤沁着几道血迹,之前将士们穿着深色外裤,外加盔甲盖至大腿处,是不易发现的。
距离战事已过去了九个月,九个月过去了,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落,想必都受了很重的伤。
这趟湖岛之行,无疑让将士们还未长好的伤口,再度撕裂了开来。
来的人里面唯一没有受伤的,便只有刚入兵营不久的崔岩。
在来到湖岛前,崔岩好像就已经预见了岛上会发生可怕的事情,情绪一直十分紧绷,像是知道些什么的样子。
可……
现在崔岩跌入了地下河水中,河水湍急,活命的可能不说没有,但微乎其微。
而最先下到井底的就只有程肃和崔岩两个人。
现在郭永也不知所踪。
在程肃的冷言询问后,常飞章面露惶恐,在原地愣神了片刻后,不顾脚上的伤痛立即跪身下来,颤抖着身子头也不敢抬的请罪道:“都是下官的错,下官一时恐惧才…才将火把丢了出去,是下官无能,下官愧对将军。”
“哼。”程肃冷哼了一声,不齿道:“你身居县令一职,却遇事慌乱,更险些酿成大祸,你确实无能,但…”
程肃沉声道:“你愧对的并不是我,而是这曲江县的百姓!”
闻言,常飞章抖成筛子的身子怔了一下,随即把头埋的更低了,声音满是懊悔的说道:“程将军教训的是,下官枉读圣贤书,愧对曲江县的百姓……”
“程将军,常县令未能及时分辨眼前的阴火,想来应是近日过于忧思此案,才一时乱了理智失去了分寸,常县令爱民如子,若非失去了理智断不会做出如此行径,而且这件事,我也有错,常县令脚伤未愈,我应当寸步不离守在常县令身边的,还请将军一同责罚。”
姜怜安走上前来,亦抱拳向程肃请罪道。
姜怜安以退为进,看似在向自己身上揽责,实则是在为常飞章开解,既保全了常飞章也将程肃的注意力转到了别的地方。
而且他多半也看出了,程肃没心情再跟常飞章多费口舌。
“好在这次并未酿成大祸,这次就饶过你,若再有下次我定当派人快马加鞭向皇上拟一封奏疏,治你的无能之罪,到时候看看是你的辞官奏疏快,还是本将的弹劾奏疏快!”
看着在地上瑟瑟发抖,只知道认错的常飞章程肃就来气,不悦道:“起来吧。”
“谢程将军,下官绝不会再犯了。”
常飞章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姜怜安上手扶了一把,清川走上前来将常飞章带到一棵树下坐下,为常飞章重新固定伤口。
“这就是你说的阴火?”
程肃眼睛看向眼前上下浮动的青绿色幽火,沉声问道。
“不错,不过阴火大多在夏季出现,没想到入了深秋竟还能见到。”
“这…这阴火是不是变多了!”
这时,一个缩在后面的百姓突然出声喊道。
隐藏于雾气中的阴火,就像是倾巢而出一样,于前方聚集的越来越多,在雾中上下浮动着。
众人间引发了不小的惶恐。
不过眼前的阴火虽然上下浮动着,但也没有朝他们的方向靠近的意思。
“都安静点,不过只是几缕阴火罢了。”程肃神情严肃,全然不惧道:“怕的人就留在这里。”
说罢,程肃就眼神坚定的往阴火浮动的方向走去。
洪明旭立刻跟了上去。
林乐知抖了抖衣服外侧的土,将外衣重新披到了身上,毕竟夜里山中冷的要死,可不能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林乐知一边把衣服披到身上,一边往前走去。
柳云赫本想着留下来,但看萧以祸和林乐知都过去了,即便心里再害怕也还是强打起精神,心中默念着‘不害怕,不害怕’,双手攥紧了手中的剑跟了上去。
走之前,柳云赫往看了一眼清川的方向,看到清川温柔的给自己一个放心的眼神后,柳云赫才抬脚跟去。
跟着程肃前去的人只是一小部分,总计不过十多个,大部分的人都停留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