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直到洗完澡,项微月也没有想明白。她蹙着眉擦去身上的水,打开包袱拿一套干净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收拾行李的时候太匆忙,居然忘了拿贴身的兜衣。
她在包袱里翻找了三遍,绝望地转头望向刚脱下来的兜衣。——刚刚被她随手洗了。烘一晚可以烘干,可是今天晚上怎么办?项微月懊恼自己收拾行李的时候没有仔细检查一遍,沮丧地耷拉着头默立了很久,才不情不愿地穿上寝衣。她走到铜镜前,左看看右看看,心里很没谱。她颓然地喃喃自语:“能看出来里面没穿兜衣吗……”她在浴室里呆立了许久,才不情不愿地走出去。卧房里,项阳曜已经打好了地铺。项微月看见地上的铺盖时,心里有早就料到的了然。她将湿漉的头发挪到一侧,再假意拿着帕子擦头发来将小臂挡在胸前。“我洗好了。”她也没敢看项阳曜,强自镇静地走到窗口坐下,低着头擦头发。“好。如果累了就先睡。”项阳曜去了浴室。等项阳曜已经进了浴室有一阵子了,项微月才反应过来,他也没让店里的伙计换水,他拿什么水洗澡?还有她刚刚随手洗的贴身衣服都挂在浴室里……项微月脑子里乱成了浆糊,一声又一声快速的心跳,让她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不自然起来。湿头发再就在擦拭和火盆的烘烤下干透了,她还坐在窗下发呆。直到听见项阳曜似乎要出来的声音,她顿时回过神,丢下手里擦头发的棉巾,想要在项阳曜回来之前,先躲进床上去。可是她站在床边,去解床幔,那系着床幔的带子竟不知怎么打了个死结,她竟是一时没解开。项阳曜走过来,即使项微月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就贴在她后脊。项阳曜的手伸过来,去解绑着床幔的系带。床幔落下来了,项微月的视线却仍旧凝在项阳曜缺了一小截的小手指上。“一定很疼吧。”项微月垂下眼睑,这么久了,她始终没有跟他说过一声抱歉。项阳曜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说:“不疼。”项微月没吭声,以为项阳曜是在安慰她。可是项阳曜的确不疼,因为那一日,心里近乎崩溃的疼痛,早就盖过了手上的疼。项微月深吸一口气再悄悄舒出去,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坐在床边,微笑着说:“早些休息吧。”项阳曜低头看着她,眸色忽然浮现一抹异色,他反应过来,立刻移开了视线。他的反应让项微月疑惑地低头。她将湿发拢在一侧肩前擦拭时,打湿了寝衣。如今湿发干了,衣襟却湿了一大片,将一边胸前的湿衣襟紧贴在胸前,轮廓无所隐。项微月尴尬地不知道怎么办好,慌乱地去扯床幔,往床里躲的时候,她脑子里想得是——阿兄会不会以为她故意不穿兜衣勾引他啊?“收拾行李的时候,又丢三落四了是不是?”项阳曜的声音从床幔外传进:“换上干衣服睡。”微顿,他再说:“明日去小镇的商铺了买几件就是了。”项微月望着项阳曜从两片床幔缝隙递进:“商铺里哪有卖那些的……就算有也不能买……买些布料,我自己做……”女子的贴身衣物自然是要自己做的,或是身边侍女、嬷嬷做的。项阳曜听她说要自己做,他想说什么,想了想,又没说话,只说了一声好。隔着一道床幔,项微月将衣服换好,躺下来。项阳曜也熄了外面的灯,在地铺里躺下。长夜静悄悄,隔着一道床幔的两个人都没有睡意。项阳曜合着眼,去听项微月的气息,凭借着她的气息,去判断她有没有睡着。她若没睡着,他便不能睡。“我有一件事想不通。”项微月忽然开口。“什么事情?”项阳曜立刻转过头,在一片黑暗里望向床榻的方向。项微月平躺在床榻上,望着一片漆黑的虚无处,将刚刚在浴室里困扰了自己很久的问题抛出来问项阳曜。“我刚刚锁门了。”“我听见了。”项阳曜立刻接话。困扰爬满项微月的眸子,她苦恼地问:“是、是我不信任你了吗?”项微月也不知直接这样问他对不对,这样说出来,会不会让他伤心呢?“不是。”项阳曜用很肯定的语气告诉她,“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信任我。只是以前,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你会觉得被我撞见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会尴尬会害羞会……胡思乱想。”微顿,项阳曜再说:“微月,我们不是兄妹了。”我们不是兄妹了。这句话的残音久久萦绕在项微月的耳畔。原来是这样吗?得知自己并非是不信任项阳曜了,项微月心里忽然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