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包草药扔到桌上,在上首的一把藤椅里坐下,漫不经心地翻看着账本,问:“生意可好?”
丹娘心中惴惴,不知谢观问这话是何意,只能如实说:“营业时日还短,客人不多。”谢观瞥了一眼扔到桌上的草药,道:“安胎药。记得煮了喝。”丹娘诚惶诚恐:“多谢陛下。”“不必。”谢观冷笑了一声,“不是孤赏赐的,而是允澈连日登山亲自去采摘回来的。”丹娘攥紧袖口,突然就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她有些害怕谢观会用帝王身份降旨,让她做些不想做的事情……谢观仿佛能看透丹娘的心思,他唇角扯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孤今日过来一为送药,二为看看侄子。”“是……”丹娘小心翼翼回答。纵八面玲珑如丹娘,此时此刻面对谢观也只剩下了畏惧。谢观盯着丹娘,慢慢皱眉,有些不大高兴。他来走亲戚而已,用得着这么怕他?他到底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令人闻之色变见之恐惧?谢观回忆了一下,他好像确实干了不少凶残事。罢了,他还是走吧,别吓着他的侄子。谢观“啪”的一声合上了账本,起身往外走。“送陛下。”丹娘低着头,转过身相送。“不必送了。”谢观迈过门槛,忽然又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盯着丹娘的肚子。谢观以前并没有很喜欢小孩子,唯一喜欢的小孩子也只有二哥的颂儿。不知道为什么,他盯着丹娘的肚子突然有一丝亲切感。颂儿乖巧的样子突然浮现在谢观眼前。谢观恍惚间意识到谢家的灭门已经成为了过去,还有人活着,还有新的生命在孕育。谢观望着丹娘的肚子,莫名笃定这会是一个像颂儿一样乖巧、聪明、孝顺又可爱的孩子。他的目光柔和下去。谢观离开了很久,丹娘才舒出一口气,款步走回书案后坐下。立了那么久,她身上有些乏。她将手搭在肚子上,目光却落在桌上的草药,长久地凝神。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丹娘从发呆的状态里回过神,重新翻开账本算账,将算盘敲得哒哒响。前一阵子身体不舒服,很多事情堆积起来,丹娘今日一口气将几本账目厘清,抬头望向窗外时,才发现过去了这么久,午时都要过了。小春见她放下了算盘,才转身吩咐小厮去端吃的,“今天早上小厮叩门,一直没人应。推门进去看,发现人已经走了。哦,不过没有赖账,桌上放了房钱的。”丹娘敲了敲额头,懊恼最近精神不济。那间房的客人神神秘秘,她本来想派人盯着的,没想到竟给忘了。“天气越着那个客人的奇怪。丹娘越想越不对劲。清元庄地处交通枢纽,客栈会迎来各地的人,可那个客人着实奇怪。奇怪中又透着些莫名的熟悉感。小春一边收拾着桌面,一边又继续念叨着:“虽然没看清那人长什么样子,但是却瞥见他耳朵上戴了好几个耳环。”小春撇撇嘴,道:“一个大男人长得人高马大的,居然还戴那么多耳环……”“巫族!”丹娘忽然就想了起来。丹娘对巫族的事情知道一些,却知道得并不多。有一次她偎在谢云怀里的时候闲谈,聊到了巫族。谢云告诉她巫族男子都会打耳洞。丹娘一下子谨慎起来。清元庄距离京城已经不远,巫族人为何要来这里?偏偏眼下陛下在清元庄……难道是针对陛下的刺客?丹娘微微变了脸色。她是个利益为上的商人,向来不愿意搅混水,尤其还是这没影的事情,一切都是她的猜测。可是陛下是他的兄长,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丹娘短暂的迟疑后,立刻吩咐小春备车。就算是她多心了,将那个巫族人的事情禀告陛下,也能以防万一。而此刻,谢观和谢云坐正在一家酒楼用午膳,打算尝过清元庄的特色吃食便打道回府。惊袂叩门,得了允声,进门禀话:“陛下,福州传来消息,身在福州的赵睿是个替身。赵睿几个月前就不在福州了。”谢观皱眉,吩咐:“立刻去查赵睿的藏身之所。”“是。”谢云也跟着皱眉。他有些担心谢观的安危,问道:“你的军队被苏将军带走,身边手足可还足够?”“那十万大军不过是恫吓巴兴修之用。有凌鹰卫在,放心。”谢观道。一想到凌鹰卫的本事,谢云点点头,道:“确实,有凌鹰卫在,没什么不放心的。”两个人稍坐了片刻,起身回雅苑。可是他们刚回去,迎面遇见形色匆匆脸色难看的惊澜。惊澜远远看见谢观,急忙迎上有笑。这一刻,谢观脸上的笑容立刻散尽。他眼底攀上阴鸷,盯着惊澜:“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