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昊力笑着打包票。
巴兴修点点头,又阴沉着脸色叹了口气。他确实恨谢观的父亲,也确实的对向中原人俯首称臣十分不满。可是他不得不为自己的子民考虑,知道如今不可以和中原皇帝交恶。中原皇帝此行,万万不能出半点纰漏,否则极易被当成起兵的借口。巴兴修一想到谢观这次过来率领的十万铁蹄,心有余悸嘴角一抽一抽。巴兴修站起身,从侍者手里拿来两杯酒,朝谢观走过去。“陛下远道而来,巴兴修敬陛下。”魏学海麻利地替谢观接了酒,又向小鞋子使眼色,小鞋子立刻取出事先备好的试毒银针。巴兴修只能当看不见。谢观却阻了小鞋子试毒,直接伸手接过酒樽一饮而尽。巴兴修哈哈大笑了两声,道:“陛下胆识过人!”谢观饮了酒,未将酒樽递给魏学海伸过:“鸿麦酒?”“是。鸿麦酒是我们这里最烈的酒,也是我最喜欢的酒。”巴兴修问,“陛下可喜欢?”谢观将漫不经心地说:“孤这一生尝的第一口酒,就是鸿麦酒。”巴兴修听出一丝不对劲:“在孤被抓:“呵,十几年了。”巴兴修脸色变了又变,竟是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接话。谢观当年哪里是尝酒?是被灌酒,是被摁进了酒缸里灌酒。沈聆妤偏过脸:“我送陛下去帐。”“不必了。”谢观起身,推着沈聆妤的轮椅,往远处的帐篷走去。那里搭好了许多帐篷,可给帝王准备的帐篷自然一眼可辨,不需他人引路。见帝后进了帐,随行的中原官员也都匆匆进账休息,他们之中不乏文人,走上来这么一趟已经要了半条命。后来洞湘人也进帐了一部分,而还有些人仍旧围着篝火喝酒吃肉畅聊大笑。谢观推着沈聆妤进账,绕到她面前蹲下:“今天晚上在山上凑合一晚,明天再回去。”山上有些冷,帐内的保暖可缺不了,不仅燃着火盆,还铺着厚厚的五六褥子,褥子最上面扑了一层虎皮。谢观将解下来的披风折好搭在一旁的椅背上,把沈聆妤从轮椅里抱起来,放到虎皮褥上。然后他在沈聆妤身边坐下,顺势直接一趟,抬起一手,手背搭在额头上,闭目小憩。“冷的话自己拽一边的被子。”
谢观开口,声线懒倦。
沈聆妤轻“嗯”了一声。
紧接着,谢观便听见了声音活动挪蹭的声音,以为她去拉被子。可是片刻后,谢观惊讶地睁开眼睛,望向沈聆妤。她调整了坐姿,侧坐在谢观腿边,正在给他揉腿。双手摊开探到谢观的小腿下,向上揉捏着。跳跃的火光映出她专心的眉眼。“这力道怎么样?”沈聆妤问,“会不会有些疼?我这样揉着,你是不是睡不着了?若是不影响你睡觉就好了……”
沈聆妤实在不擅长这事,这也是她第一次给别人揉腿。一双纤手笨拙地捏捏揉揉。才揉捏了那么两下,她就因为不会使力而手腕酸疼。谢观凝望着她笨拙的样子,笑:“没做过?”“嗯。没有我需要孝顺的长辈。”沈聆妤如实说。她自小没了母亲,而父亲也不值得她孝敬。谢观安静地凝视着沈聆妤。沈聆妤一边给他捏腿,一边柔声说:“都过去了。”谢观先琢磨了一下没琢磨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才问:“什么?”沈聆妤垂下眼帘,想起刚刚谢观和巴兴修说的话。他说他第一次喝酒是被抓来这里的那一年,被灌了洞湘最烈的鸿麦酒。可是如果沈聆妤没有记错的话,谢观四岁就被抓来洞湘,从此开始了十年的质子生活。她没有亲眼见过质子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可史书上告诉她那代表无数的欺凌。沈聆妤转过脸。沈聆妤愕然,可是她觉得自己已经很使劲儿了。谢观很喜欢她因为惊讶而短暂呆怔的模样,他念叨一声“呆呆”,坐起身:“你亲一亲,比没什么力气地瞎捏会有用许多。”沈聆妤的眉心揪了一下,望着他迟疑了一会儿,才嗡声嗡气:“……那你自己把裤子脱了。”谢观皱眉。沈聆妤又嘟囔一句:“宿在山上今晚不能沐浴,腿上一定好多汗,脏兮兮的……”她不情不愿,可是一想到谢观抱着她走了那么远的路,在心里责怪自己的忘恩负义,努力将那份嫌弃压下去。谢观低低地笑。他再靠近沈聆妤一些,几乎凑到她面前,拉过她的手,捏住她的食指,指了指他的嘴。“我是说亲这里。”沈聆妤轻啊了一声,下意识地抬手去捂自己的嘴,懊恼自己刚刚嘀嘀咕咕说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