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了亲含璋光洁的额头:“乖。就这样,睡吧。”
含璋抬眸,看了看福临的眼睛。他的眼睛墨黑深邃,在虚缓的灯烛里,他的身影火f热又高大,他的存在不容忽视。他好像不快乐。好像在这个小隔间里,他无法快乐。含璋的目光轻轻掠过那本放在桌案上被翻阅过无数遍的书册,又停在那个佛格藏书上片刻。她还就不信了。福临他能割舍掉世俗的快乐吗?他这么贪恋的人,给他一点回应就闹上一整夜的人,究竟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愿意割舍掉一切快乐的呢?他现在又没有爱上董鄂氏。又没有尝过失去‘挚爱’的滋味。含璋决定,让他尝点别的滋味。她把自己的手送到福临的手里,小鹿般的眼睛里带上了丝丝勾人的热气,她贴近了福临的耳朵。她几乎是在用气声说:“皇上,我不想睡。”福临深深看了她一眼,终于是,重重握住了她的手。含璋还是哭了。尽管她的睡裙皱巴巴一团,但是她其实没有被怎样。主要就是她的手。手臂很酸啊。含璋抹着眼泪,抓着福临的衣襟,福临轻声哄着她的话一句也没有听到。“你怎么那么久啊。”“我都说了等一下,你还,还不停下来。”“我的手指甲都让你折断了。呜呜。”含含小皇后委屈极了。她养了那么久的指甲尖尖,断掉了。不疼的,福临其实本来很小心的,但是后面就有点失控了。然后就断掉了。其实当时两个人都没有发现。因为在断掉的时候,世俗的快乐在一瞬间降临,两个人都没顾得上。是后来,含璋扒拉她自己的睡裙才看见的。两个指甲尖尖断掉了。含璋抹着眼泪想,又要重新养了,呜呜。最重要的是,福临是真的有点失控了。她越哭,他就越凶。可能是含璋的柔软与配合让他很沉浸,似乎有那么些肆意的快乐。以至于后来含璋看事情不对,叫他停下来,福临没能停下,然后温热,就冲上了含璋的嘴角。她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呢。下意识尝了一下,福临那一瞬间眸色深的,含璋都下意识往后退了,被他捏着后脖子又搂在怀里了。睡裙皱巴巴一团,福临抱着她,含璋最后听见一句,对不住。含璋用手背抹掉眼泪,抓着福临的手,挂着眼泪珠子的小脸看向福临:“为什么要道歉?”“我又没有怪你。我就是,随便抱怨一下嘛。就是,你有点太凶了。”这是她自个儿愿意的。福临凶得很,她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的。她可能不想让这小隔间里满架子的书把福临框住了。福临深深看了含璋一眼,轻轻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了,却将他的小皇后抱得更紧了。他的含含可能不知道,她的一句我又没有怪你。将他心中关着凶兽的牢笼枷锁解开了多少。他看着怀里的人,还轻轻捏着她的后脖子。——她大约不知道,她会从他的心里放出什么吧。缓了一会儿,福临要起身,要人送热水进来。总是要擦洗一下的。他——和她的手,可能需要梳洗一下。福临爱怜地想,毕竟他的小皇后是那么柔软又爱干净的小姑娘。可敞着的衣裳却被人拉住了。福临垂眸,对上含璋闪烁的目光:“那个,我困了。先不要弄了。我们睡觉吧。”含璋强撑一回,这会儿都困得不行了。福临有些迟疑:“可是你的手——”含璋脸红:“在你身上擦过了。干净的。”福临还是迟疑:“那你的脸——”含璋大脸红,抱住他,把脸埋到他脖子里:“别说啦。睡觉!”小皇后有点凶凶的。福临就笑了。睡觉就睡觉。都是用他外头那件衣裳擦过的。擦的可干净了。可是味道呢?味道能去哪里擦掉呢?满屋子都是他的味道。她的脸上,嘴角,手上,都是他的味道。福临看看怀里的漂亮柔软的人儿,又看看桌案上的灯烛,看看身后的书架子。唇角勾了勾,目光又落回含璋的身上。好像,他的心也被填满了呢。乾清宫暖阁里要换的东西,说多也不多,但也不少。尤其是福临那张龙榻,那还是福临刚搬进乾清宫的时候给放进来的。福临亲政前的睡榻没有这个好,也没有这个大。因此福临亲政后,就新制了这个龙榻。谁也没想到,有一天这个床榻还有从乾清宫给搬出去的时候。吴良辅指挥着奴才们进进出出的搬东西,哪怕万岁爷说要扔了这龙榻,可他哪敢扔出去呢?也不敢乱放。只能叫太监们抬着,送到库房深处去了。等哪天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