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风卷着砂砾在废弃的砖垛和裸露的黄土地上打着旋儿。
一抹赤红的身影碾过坑洼的土路闯入这片由碎石、深坑、泥沼和一座沉默陡坡构成的简陋疆场,车顶上焊着的那排铁架子灯罩晃得人眼晕,原本散落在几辆212、切诺基、老式陆巡周围的越野爱好者们,目光像被无形的线牵引,齐刷刷钉在了这车上面。
瞬间,就都围了上来。
“嚯!门桥?新鲜嘿!” 一个剃着青皮脑袋、穿着油渍麻花迷彩裤的汉子直起腰,眯缝着眼上下扫量这辆红车明显高出轮眉的车轮中,“瞧瞧这大腿根子,蹦达起来怕不是要上天!”
“好么,底盘护甲整得跟铁乌龟似的,不怕沉啊?”另一个叼着烟卷的男人凑近敲了敲车轮上方的金属护板,厚实的合金板材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顶火家的长臂套件?这底盘升得够霸道啊!”又一壮硕汉子,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牧马人的底盘和轮胎。
“啧啧啧,沃恩的绞盘,哥们儿,这改装,下血本了啊!”
“灯市piaa的?”
“看看,百路驰k3,fox 25,嘿,有钱,有钱。”
“瞧这水喉,比咱们的牛逼多了,不是套件吧?”
“全护上了?这得多少银子?”
“arb的,”陆小宁推开车门,“底盘、分动箱、油箱,全包了。一寸厚的钢板。”
“这fox减震调过吗?看着行程够吓人的。”另一个声音插进来。
“调过了,”陆小宁点头,“压缩回弹都根据车重和常用工况精细调校过。”
“怎么,这全套改的,过来砸场子的?”一圈人里,一个打头模样的,摸着防滚,笑道,“听口音,不是燕京的?”
“长安。” 陆小宁解释,“郭哥,郭强介绍我们过来的,说这边场地野。幻想姬 勉肺粤黩”
“郭强?”这人挑了挑眉,脸上紧绷的线条瞬间松弛下来,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微黄的牙,瞅了瞅陆小宁那张白净,好看的有些过分的脸上。
“早说啊,郭儿朋友就是咱自己人!来来来,里边儿请!嗨!那没说的,都自己人!”他大手一挥,驱散了围观者一点无形的隔阂,“你这也是在他那改的?”
“是,都是在他那改的。”
“怪不得,那小子出手的东西可都是好东西。得,都是祸害泥巴的苦哈哈,甭客气,场子随便玩,瞧见没,就那大坡”
男人大拇指朝北边猛地一翘,黄昏光线下,一道黄土墙似的陡坡斜插上去,坡顶几乎擦着变暗的天色。
“今儿个还没开张呢,都栽了,有兴趣么,回头大伙儿给你叫好。”
瞧见坡面上全是深浅不一、杂乱无章的车轮印,像被无数只巨爪狠狠挠过。马闯的眼刷地亮了,嘿嘿一笑:“那我得试试。”
“试试?”众人瞧着一脸兴奋,跃跃欲试的马大姐,“auv,敢情,还是女战士,得,那更得给加油了。”
“就是,诶,美女,有谱没?”
马大姐下巴一扬,“有谱没谱一会儿看。那什么,几位,平时都咋玩的?”
“喏,瞧见没,打这儿,一圈,碎石,泥坑,单边,三连坡最后这个大坡。”
有人给指着介绍。
马大姐瞅了瞅,心里有了数,“得嘞,我先给车热热身。”
说完,走到红马前。
弯下腰,攥紧的拳头在四条巨大的轮胎侧壁依次用力捶了几下,指关节感受着橡胶坚韧的反馈和内部充盈的气压。
接着,抓住arb侧杠稳固的车身,身体向下一沉,单膝点地,扫过底盘下方那些关键的接合部的球头、转向拉杆、传动轴十字节。
确认没有松旷,没有异常的油渍,这才起身,手摸着有些发烫的引擎盖上,冲小陆来了句,“走,上车,姐带你溜一圈去。”
“哦,好。”
在众人目光里,红马低吼着碾入碎石区。
只不过马大姐没急着撒欢儿,脑袋微微探出车窗,视线在前方犬牙交错的水泥块和碎砖石间快速梭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