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您来了。”傅安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来。
傅三爷按住他肩膀,“不用多礼,别再牵动伤口。”
小姑娘来给傅换药的时候,每次都是嫌弃的,嫌弃傅安不好好躺着养伤,总把伤口挣开。
“你们注意点。”宋清辞总是这么说。
傅三爷不明白,为什么傅安没有好好养伤,自己也要被迁怒。
后来他想,或许小姑娘是觉得他身为主子,有监管之责?
“属下好多了。”傅安声音沙哑道。
他这几日染了风寒,咳嗽的时候伤口疼得十分难受,嗓子也咳哑了。
好在宋清辞给他开的止咳药很管用,从昨天服用到现在,已经好了不少,但是嗓音还未能完全恢复。
“三爷,我听说宋清辞的相公找到山上来了?”
“是前夫,他们和离了。”傅三爷纠正道。
和离得好。
他很不喜欢江景初,哪怕他们只是初次相见。
傅三爷想,或许他是用长辈的目光替宋清辞审视的,但是他十分不喜虚伪造作之人。
这个江景初,就属于那种便宜占尽,还得卖乖那种人。
一副“你说什么,我都认错,我知错就改,你为什么还不原谅我”的样子,真是让人手痒。
“三爷,您对她……”傅安面色纠结,“到底是动心了吗?”
否则,为什么还得强调那是“前夫”?
新欢还是旧爱,对三爷来说,有关系吗?
“傅安,你过了。”傅三爷口气淡淡,却不怒自威。
傅安低头垂眸认错:“属下知罪。”
“我知道你关心我,然而女子名节为重,你不该牵扯到她。山上那些人,说说就算了,你和他们不一样。”
“属下明白了,三爷对她,并无男女之情。”
“你今日,是一定要逼我说出什么?”傅三爷口气依然平静,目光却犀利,带着让人不敢直视的锋芒。
王者再现,傅安甚至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好像主子,很久很久都没有这种强烈的情绪变化了。
“三爷,属下不敢,只是担心……您鸿鹄之志,不该沉溺于男女感情,且日后回京,多少名门贵女,不是任由王爷选择吗?”
“你说得不对。首先,鸿鹄之志,我早已没有;沉溺男女感情,更是无稽之谈。我没有回京的打算,即便回京,背负着一身罪名,也不会有名门,愿意与我联姻……”
“王爷,您不要妄自菲薄!”傅安一着急,直接喊出了旧日称呼。
傅三爷脸色未变,“傅安,人总归要现实一些。过去的荣光,早已过去。而且,即使他们愿意与我联姻,难道我就非要选择吗?你不该看轻宋清辞,人的出身没有办法选择。如果可以选,谁不希望成为名门贵女?”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因为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念头——就算可以选择,宋清辞估计也不愿意。
宋清辞对于她的家人,有着太深的感情。
“更何况,所谓名门贵女,不过因为出身。但是任何境遇下,一样米也养百样人。出身,不是女子唯一的标签。”
用这种标签去界定,否认宋清辞,这是对她的侮辱。
傅安听得内心十分沉重。
他说一句话,三爷就有这么多话在等着他。
如果这还不是动心,那什么才算?
可是,宋清辞真的不合适。
她的出身,她的过往,她的性格……她不想做妾,可是她的这些,哪里能撑得起当家主母?
对傅安来说,傅三爷的一切都是要被仰望的。
他日后的妻子,一定要端庄大气,出身良好,通情达理,相夫教子,辅佐三爷。
宋清辞实在是不太合适。
三爷已经处处为她说话却不自知……
傅安觉得,应该早点让宋清辞离开,免得三爷越陷越深。
想到这里,他当即道:“三爷所言甚是,是属下浅薄了。三爷,宋家的人,还没来接宋姑娘吗?”
傅三爷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却没有拆穿。
傅三爷觉得,自己很清楚自己的感觉,他对宋清辞,根本没有男女之情,只是见不得她那样单纯良善,又一腔孤勇的姑娘被人欺负,见此而已。
他改变不了很多事情,不能让这个世界按照自己的想法运转。
但是在能力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