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存的惊惧无处遁形——白日里无忧山那道冲天血光,至今仍在眼前翻腾。\E,Z′暁.说\网· ¨首~发?
他挥手屏退左右,只留下几个弟子。见宗主形容狼狈,皆是心头一紧,垂手侍立不敢多言。皇浦云端起茶盏却失手滑落,青瓷碎片混着茶水在案上洇开深色痕迹,他索性将残茶泼在地上,沉声道:"无忧山山门前那面石壁,绝非天然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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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们请看。"他从袖中抖落一张黄符,符纸边缘已烧成蜷曲的灰烬,"上面布满的赤色符文能引动天地煞气,我不过靠近三丈,护体罡气便被绞得粉碎。若不是仗着逃得快,此刻早已化为肉泥。"
弟子中最年长的上前一步:"宗主是说,那符文阵眼藏在何处?"皇浦云指节叩着桌面,指痕深深陷入红木:"阵眼隐于云雾之中,我窥不破其中玄机。你们彻夜参详,想遍你们所学多看的,看能不能找出克制之法。"他忽然提高声音,"三日后若想不出对策,咱们再继续讨论!"
话音未落,喉头一阵腥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溅在公案上。弟子惊呼着上前搀扶,烛火将他们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忽长忽短,如同一簇濒死挣扎的火苗。
夕阳的余晖透过衙门的雕花窗棂,洒在皇浦云身上。刚刚一口猩红的鲜血猛地喷出,溅落在明黄色的衣袍前襟,宛如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宗主!"侍立一旁的弟子们惊呼着上前。大弟子林岳伸手想扶,却被皇浦云摆手制止。他捂着胸口剧烈咳嗽,每一声都牵扯着五脏六腑般疼痛,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宗主这是怎么了?"小弟子带着哭腔问道,声音都在发抖。
"莫慌!"旁边的弟子强作镇定,目光扫过众人,"快,快去请越族老祖长老!"
可谁都知道,皇浦云修为深厚,一般人根本伤不了他?
"宗主明明午时才和阿禾师妹从无忧山回来..."一个弟子喃喃自语,眼中满是不解,"当时看宗主还好好的,只是阿禾师妹好像有些魂不守舍..."
话音未落,站在殿外的阿禾突然身子一软,险些摔倒。她脸色同样难看,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杏眼此刻写满了恐惧,仿佛在无忧山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正堂内一片慌乱,谁也没注意到,皇浦云咳出的血沫中,竟夹杂着几缕黑色的丝线。
无忧山究竟隐藏着什么可怕的秘密,竟让一向修为深厚的宗主落得如此境地?
越族老祖指尖凝出淡金色真气,轻轻点在血渍上。那黑丝竟如活物般扭动,遇着金光便发出滋滋异响,竟有几分腐蚀真气的势头。他脸色骤变,枯瘦的手指猛地攥紧:"蚀心咒!"
这三个字如惊雷炸响,正堂内侍奉的弟子无不色变。此术法是以血为引,蚕食神魂的禁术。老祖指节泛白,周身气息骤然凛冽如刀:"哪个不要命的东西,敢动用禁术!"
阿禾膝头一软跪倒在地,声音发颤:"是、是无忧山......"他攥着青布道袍的手指泛白,喉结剧烈滚动,"早前宗主说带我去无忧山再次打探一下,带我绕开正门走后山秘径探查。今日晨雾浓得化不开,我们踩着崖壁枯藤往下时,忽然听见山门方向传来钟鸣,宗主让我噤声躲进石缝——"
他忽然打了个寒噤,仿佛又看见那一幕:"后山门楣上不知何时刻了排符文,暗红如凝血,笔画扭曲得像无数小蛇在爬。我只觉心口像被冰锥狠狠剜了一下,再看宗主时,他正伸手去触那符文,指尖刚碰到便冒起白烟!"
"后来呢?"旁侧越族老祖长老急声追问。
"后来宗主拽着我往回跑,"阿禾牙齿打颤,"他回来还和师兄们聊了很久天,突然呕血,然后就把你老找过来了。”阿禾大致说了一下。
越族老祖立马让弟子结成阵,指尖灵纹交织成淡青色光茧,将皇浦云悬浮其中。老祖枯瘦的手指按在光茧壁上,银丝般的眉羽因灵力激荡微微颤动,"阿禾,说清楚。"
阿禾再次把她和皇浦云怎么到无忧山,遇到了什么一一说得清清楚楚。
光茧内忽然漾开涟漪,皇浦云胸口的淤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拢,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青黑。老祖喉间发出一声低吟,双掌合十再分开时,无数荧光蝶从他袖中飞出,扑向光茧化作细碎星芒。
老祖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这丫头身上也沾了不明之气,先带下去用百草汤净身。"两名弟子立刻上前搀扶阿禾,她却死死抓着光茧边缘:"老祖,宗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