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可以宠着她对她好,明日也可以不宠她,对旁人好。
昙花一现,浮游般的施舍而已。
霍澜音攥紧被子,将手轻轻搭在自己的心口。
霍澜音,不要再犹豫,不要再心软。你除了一颗心,什么都没有。那是你最后的盔甲。——她一字一顿在心里无声对自己说。
所有千回百转的情愫,在这个寒冷的冬夜,被她全部遣走。
翌日,霍澜音醒来时时辰已经不早,卫瞻并不在她身边。她困倦地揉着眉心,也没起身,直到莺时推门进来。
“姑娘,你可总算醒啦!”莺时挑起床幔,“姑娘最近也是太累了,才睡得这么多。”
床幔挽起来,窗口稀薄的光洒落进来。莺时看见霍澜音锁骨处的红痕时,愣了一下,有些手足无措地挨着床边坐下,小声问:“要起吗?还是姑娘饿了?”
霍澜音仍旧阖着眼,将手搭在额头,轻声说:“睡得晚而已,没什么,先不张罗了,我再躺一会儿。”
莺时忽然凑到霍澜音耳边,压低了声音:“姑娘,咱们何时逃呀?”
霍澜音猛地睁开眼睛,警惕地望向门口的方向,郑重道:“小心说话。”
莺时使劲儿点头,说:“大殿下带着江太傅他们一早便出去了,除了在厨房忙活的小豆子,旁人都不在府里,我才敢说的……”
霍澜音略松了口气,才小声说:“眼下还不是时候,接下来的一段路不好走,就算侥幸逃开,凭着你我二人也难以自保。只有等到过了永林山,接下来的几座城池都是安逸富庶之地,方可伺机离开。”
“我晓得了。”莺时用心记下。
离开霍澜音这里,莺时站在庭院里犹豫了好久,才硬着头皮去找小豆子。她站在厨房门口,僵硬地扯起嘴角笑,说:“小豆子哥哥在忙呀。”
小豆子颇为惊讶地看了莺时一眼。这一路,莺时胆子小小,谁都怕的样子,没想到会主动来找他。
“怎么?是夫人需要什么?”
“不不不……是我……”
莺时使劲儿掐了自己一下,小声说:“小豆子哥哥,你可不可以教我骑马呀?我不想总是拖后腿……”
小豆子挠了挠自己的脸。被这一口一个“小豆子哥哥”搞得晕乎乎的。
“成啊。”他咧嘴笑着答应。
傍晚,卫瞻才回孙府。
霍澜音在房中凭借先前的记忆描画之后要路过的地形图,她抬眼看向出现在门口的清秀姑娘,有些眼熟。
霍澜音一下子将这姑娘想了起来。
先前在西泽周家,霍澜音曾见过这个姑娘出现在卫瞻房中。彼时她还担心这个姑娘会取代自己做这份药引,第一次笨拙地去勾引卫瞻。
“俞萧玉奉殿下之令,来教夫人用毒。”俞萧玉屈膝,语气恭敬中带着丝疏离。
霍澜音微怔,手中握着的毛笔松落,染脏了地形图。
第53章
江太傅给卫瞻诊了脉后,在厅中走来走去,眉头紧皱。
最终还是霍佑安等不及,问:“太傅,哪里不对?”
江太傅停下来,重重叹了口气,看向卫瞻,带着愠意地问:“让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体内有噬药蛊?为何从未说起?”
卫瞻面无表情地将手腕处的银针拔去,一言不发。
霍佑安看了卫瞻一眼,问:“噬药蛊?这是什么玩意儿?”
“一种会让人排斥所有药物的蛊虫。服用任何药物都会让人五脏六腑灼烧至痛难以忍受。”江太傅又叹了口气,“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竟是得夫人提醒才想到……”
卫瞻整理袖口的动作一顿:“夫人?”
林嬷嬷适时开口:“是夫人与我说殿下服药的时候似很痛苦。”
卫瞻自幼便不喜欢喝药,他修炼阴阳咒后性情大变,暴躁易怒,他拒绝喝药,旁人也不曾多想。噬药蛊藏在人体内,又极难被发现。所以江太傅竟是得霍澜音提醒,才将它查出。
江太傅又无奈地说:“怪不得你连药的味道都闻不得,损害大于用处,日后这药便停了……”
霍佑安挑眉看卫瞻:“你自己知道这药没用还喝了?”
卫瞻没理他。
霍佑安又问:“也是皇后干的?”
江太傅轻咳了一声。
“嗤。”霍佑安大大咧咧地翘着二郎腿,“有什么不可说的?娘娘可真是厉害,不仅骗让之修炼阴阳咒,还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