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上下都在痛,骨头像被打碎后重新拼好般软弱,使不出力气。¢e~8¢z`w?.¢n.e~t^
道格拉斯沉重地喘息着,眼珠慢慢转动,看向那些包裹住自己、又向四面八方延伸的虬结根系。
它们表面一鼓一鼓地蠕动,像是正在吸食着什么东西。
“你怎么啦?”
嵌在巨树中的面孔靠近过来,木质纹路勾勒出半是熟悉半是陌生的玛琳的脸。
“对了!”她张开手臂——许多根木质的粗糙的泛着血色的手臂,上面鲜艳的红色花朵在半空中舞动,就像被微风吹拂的树梢般,有种诡异的轻灵感,“现在我比你高、比你强壮了,是不是很厉害?教父说,这样就能杀更多更多坏人了!”
她兴高采烈的话语,却听得道格拉斯犹如被冷水兜头浇下,脑海中闪过了于地表血泊之中,不断卷走、吞食着尸体的根系。
它在吃尸体。
他艰难地扬起头,看向玛琳。她现在的确更高了,光是树干就有近五米高,若是加上那些根系,不知有多么庞大。
这么大的一棵树……究竟吃了多少人?
在一阵阵灼烧般的剧烈疼痛中,道格拉斯半是恐惧,半是愤怒,嗓音嘶哑道:“你们都做了什么……”
玛琳伸出一对木质手臂温柔地托住道格拉斯的身体,就像孩童用手指捻起蚂蚁般,好奇地问道:“你在害怕?为什么要生气?生气的味道不好,我能闻到,所以不要生气。”
“不,”道格拉斯也努力撑起身体,他双手下意识向上抬起,想要捧住那张被越来越多血色花朵簇拥、越来越不像人类的面孔,“停下,玛琳,这不对……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呃!”
他喉咙忽然一甜,哇得吐出口血液来,淋漓落在玛琳已经缠绕着勒紧他胸口,一点点把肺部空气挤出的枝条上。
她的笑容不见了,刚说完生气不好,自己却又生起了气,以至于情绪激动地用手臂卷起道格拉斯将他举高到自己眼前。
“我知道的!”玛琳大声说着,突出的树瘤状双眼紧盯神情萎顿的道格拉斯,“我要杀人!我要吃人!因为这样能变强!变强了就不会有人欺负我……”
巨树微微摇摆起来。
她不复存在的心脏似乎仍然突突跳动,曾经令她麻木恐惧的痛苦与仇恨现在则是她生命里最炽热最高效的燃料。
“我知道的。”
玛琳说。
“我想要力量。
“我想要让那些人痛苦死掉的力量……
“想要不会被人欺负、不会被人阻挡……
“能让我自由,让我幸福的力量!”
她的枝条越缠越紧,勒得道格拉斯浑身骨骼咯吱作响,下一秒却忽然卷了个空,只挤出了团浑浊的空气。
道格拉斯的身影闪现在数十米外,他歪倒在地,瞳孔漫布血丝,大口大口剧烈吐息着。
被收拢的枝条与根系簇拥,主干不断开裂,从裂口中长出湿哒哒血红花朵的巨树俯瞰着他,刚刚还亢奋的情绪此刻却冷漠下来。
“不想被吃掉,就要吃掉其他人。”玛琳喃喃道,抬起的枝条犹如标枪一样,尖端遥遥指向道格拉斯的身影,“你也知道的吧?不然为什么不愿意让我吃掉?”
话音未落,数十根尖锐枝条电射而出,地面也瞬间翻涌起来,散发着难闻血腥味的根系席卷而上。¢1/3/x′i`a/o?s/h\u?o`..c?o!m*道格拉斯咬紧牙关亡命奔跑,靠着“蠕动的饥饿”放牧战士灵魂带来的体能与身体控制力险而又险地避开,一个前扑,从地上抓起了那柄断剑。
灵性灌注,金光升腾,太阳般的温暖笼罩四周,然而那些枝条就像是见到了洪水猛兽般,纷纷远离这光亮。
它们已经无法再享受阳光,就像玛琳一样。
“对不起。”
道格拉斯悲戚地看向骤然警觉起来挪动着躯体的巨树,低声说,“我不想吃掉你,可是,我已经没办法,没办法再救你一次了……”
玛琳此刻的状态和舒尔茨神父有些类似,他们的一部分身体甚至精神已经被非人的东西取代。
他没有办法,也不应该再犹豫。断剑的刃部涌动着凝练的金光,可那金光微微颤抖,因为握剑的手也在颤抖。
大脑像是被劈成两半,一半盛满了悲伤与愤怒,另一半却很是冷静,驱使着道格拉斯掏出药剂补充灵性,又将几枚符咒夹在指尖。
道格拉斯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