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感慨也是余清窈一直以来的想法,朝堂之事实在复杂,越是往里面看,越是胆战心惊。
就连那平日里斯文儒雅的余氏宗子关起来门来也是歇斯底里地发泄,朝政上的事情瞬息万变,只稍不小心,就会落到万劫不复。
余家能在金陵城风光,靠的除了世家的底气,还有就是余伯贤不但在内阁担任重职还兼任了吏部尚书。
吏部虽然不同户部、兵部那般直接管钱袋子、管兵权,可它掌管人事调遣,若能拉拢在自己的阵营,将来往各个部门要职安插人手更是方便,长远来看,也是极为重要。
所以当初李睿会那样选择也很有远见,长远来看,余薇白比她更有用。
吱呀一声——
前殿的门忽然被拉开,福安的半边身子已经跨了出来,却陡然间望到外面等着的人居然是余清窈而不是福吉。
他眉毛不禁跳了跳,心里把福吉痛骂了一顿,面子上没有显露半分,走过来照样给余清窈行礼。
“奴婢见过王妃。”
余清窈尴尬地站起来,解释道:“我是来给殿下送酒的,见殿下还不得空,就在外面等了一会。”
她的声音与里头张阁老告辞的声音同时响起,两人不由都看向了殿门。
不出所料,没过多久就听李策清润的嗓音从门缝里传了出来。
“进来。”
福安弯腰端起托盘,等余清窈先行,“王妃请吧。”
余清窈摘下兜帽,匀了一口气,轻着手脚跨进前殿。
前殿正后两扇门均可以打开,由此她进去的时候,张阁老已经从前门出去,等她绕过百瑞仙鹤屏风后就看见东侧小间里,李策一人坐在红酸木罗汉塌边,低头拾捡着棋子。
“殿下。”余清窈走过去,目光穿过还洞开的前门,看见张阁老和两名奴仆离去的身影随着两盏摇晃的灯笼远去。
“阁老这么晚还能出宫门吗?”
皇宫每日辰时就下钥,如无特令无人能擅自打开。
“今日皇祖母大寿,父皇特赐一些老臣可以宫中歇息,不必夜奔回府。”李策抬起头,神情从容,再没有半点异样,温声问她:“今日怎么还未睡?”
他又用长腿勾了旁边一个绣凳示意余清窈过来坐下。
“臣妾……有些睡不着。”余清窈整理好披风,把自己身上裹得好好的,才敢走过去坐下。
福安端着托盘上前,李策把棋盘推开,让福安可以放下手里端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