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暗夜酒吧”后,孙婷立刻被她的老朋友们欢呼着包围了,我这个道具迅速被无情地弃于一旁,什么钻石单身男更是没见着,只看到几个已婚发福男。
我今天原本心情也很郁悒,看着手机发呆。
我想彦一了。
但是我不能给他打电话。
临别的时候,我们曾经约定,彼此不再联系,所以我回到c城换了电话号码后,也没有通知过他。
但是我的通讯录里,一直存着他的电话。
我们分别已经快三个月了,我很担心他。
我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按时吃饭,是不是又回到过去那样封闭的状态。
他曾经有一次在挽留我无果的情况下哭着对我说,如果他死了,就是因为我丢下了他。
但是真正分别的时候他在机场一脸平静,说他会好好生活,好好照顾自己,以后会娶一个温柔的女孩子,要我放心。
我不知道他说的哪一句是真的。
其实我一直不敢去想。
我紧紧地盯着那个号码,屏幕熄灭又按亮,过一会儿又熄灭我又按亮,然后变成眼底酸酸的感觉。
我不能按下去。
我没资格。
“你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缺女人……”侧面那桌女人轻笑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按按疼痛的太阳穴,想分散一下注意力,于是微微转过头,用眼角余光偷瞄。
女人已经和男人黏在一起,男人的头搁在女人的颈窝没动。
我几疑自己眼花。
“送我回家吗?”女人直起身子,涂了深红蔻丹的指甲在男人面上轻轻滑动,那柔软的弧度比酒更醉人。
男人纤长的手指动了动,一样东西扔到桌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是车钥匙。
“你开车。”他低声说。
然后他们站起来,男人也许是喝了酒,脚步略浮,女人全身躲在他的怀里。
孙婷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我的身边,她没喝多少,怕回去被婆婆发现,但是和那些老朋友玩猜拳打耳光打得眼冒金星嗨翻了天。
她惊讶地咦了一声,不确定地问:“那是,封医生吗?”
又啊了一声。
“那女的……哎呦那女的是这里的常客啊,一身的骚病,封医生怎么会看上她?啧啧啧……”
他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我突然跳起来狂奔出去。
撞到了几个桌子,听声音还撞翻了人家的东西,孙婷在身后吃惊地叫我,还有帮我道歉的声音。
我不管不顾了。
我追他而去。
外面的街很冷,再多幻丽的霓虹也挡不住这冬夜的冷。
封信和那个女人走向停车场。
我几步冲上前一把抓住他没有搂住女人肩的那只手的衣袖。
“等一下!”
他停住脚步,抬眼看我,更吃惊的却是那个女人。
真的是他。
可是,我不敢相信那是他。
一模一样的眉眼,却怎么那样陌生。
我记忆里的封信,无论是八年前还是重见的八年后,都是如同秋日阳光般温暖的人。微笑里有着淡淡的萧瑟,但不会冰凉。看人的眼神充满专注,但不会残酷。
记得高中那时候,有一次,有个很胖的女生,被她们班的同学起哄逼迫,在走廊上向封信表白。那女生本来就很自卑,经常被大家捉弄,却不敢得罪任何人。抱着看好戏的心态,那些恶劣的同龄人要她在封信路过的时候大喊“封信我喜欢你”。
那女生喊了,喊完以后抱着头蹲在地上无声地哭。
得逞了的人恶意大笑,笑她是只癞蛤蟆。
封信没有笑。
他伸手把那个女生拉起来,认真地对她说:“谢谢你。”
他用他的行为和表情把那个女生被同伴打碎的自尊一点点还给她。
后来周围的笑声就变得尴尬起来,再后来就没有人笑了。
我当时正好去打水,目睹了整个经过。
那时候我就确信,我喜欢的少年,是世界上最善良最温暖的少年。
但是,眼前的男人,如任何一个在夜店寻欢的堕落生命般,笑容虚浮,麻木腐朽,游戏人生。
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会是他?
如果说下午听闻他结婚离婚只是预期中的失落与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