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居高位多年的男人,这种心情,很久都没有过了,久到他自己都忘了,也曾有过青涩爱恋的时光。
朱晖推门出去,从下人手中接过灯笼,拒绝了他们的跟随,自己往婉然院里走去。
院门紧闭。
他敲了敲门,传来白兰的询问声:“谁呀?”
朱晖忽然语塞。
他现在去,要跟她说什么呢?说之前我错了,不知道你默默做了这么多事情?不,他说不出来。
院里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朱晖心里一动,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门打开,婉然自己提着灯,姣好面容随着打开的院门,慢慢露了出来。
“老爷。”她低身行礼,仪态从容而优雅,一如往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
朱晖扶了她一把,有些艰难地开口道:“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婉然并没有请他进去,淡淡道:“就要睡了,听见敲门。白兰已经躺下,妾身就自己来开门了。”
“我,我并没有缩减你院里开销的意思,何苦要把下人都赶走?”
“闭门思过,自然要有闭门思过的姿态;而且,我是要走之人,用一个白兰,已觉占了府中便宜。”婉然从容不迫道,“老爷,府中不留吃闲饭之人,妾身无颜再留,还请老爷准许我离府。”
朱晖怒气冲冲地看着她:“我来已经是想给你台阶下了,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得意,府中离了你就一团乱麻?”
婉然不慌不忙道:“老爷这般说,未免太看低妾身了。老爷雪中送炭的情意,妾身永世不敢忘记。就算离开,也只有盼您步步高升,府内蒸蒸日上的,断然不会有看热闹的心理。”
“你还坚持要走?”
婉然沉默地点头。
“那若是我开口留你呢?”
婉然笑容惨淡:“老爷何苦如此?京中自有无数贵女……”
“你别说了。”朱晖有些仓皇地打断她的话。“天色不早,我还有公务,先回去处理了。”
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若是随她说下去,他真的就会失去她。
“妾身禁足无法出院子,就不送老爷了。”婉然道。
然后,看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她关了门,站在原地片刻才走进屋里。
这里并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她最好的日子是在三房时候。她愿意回去侍奉二老终老,然后找处庵堂,青灯古佛,此生再无波澜。
无欲则刚。
是夜注定无眠的人,不止朱晖。
秦伯言收到消息,皇上要把宁王世子从天牢中转移到宫中幽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