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好端端的一潭静水,莫名其妙被投进了一粒石子,水面荡出了涟漪,再无平静可言。¢萝·拉+小.说. /更-新·最.全\
她不想成婚,不仅仅是因为不想失去自由,还是因为……
她再难像当初喜欢封砚那样,再孤注一掷地喜欢别人了。
*
西府的中秋灯会是自傍晚起。
还没过酉时,太阳就落了下去,只有余霞在天边,黑夜逐渐漫了上来。
像是打翻了墨汁,染尽湛蓝天空。
环佩叮铃,盛则宁穿着一身枫叶色的秋裙从马车了钻出来,皙白的脸被四周灯笼朦胧的光照得柔婉静丽。
西府大街上的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只有特有的几个节日,西府的夜晚才能有这样的热闹。
“则宁。”封砚站在马车旁,向她伸手,想扶她下来。
盛则宁看了眼左右,随行的人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唯一的车夫也早就跑到前头,拉着马缰看也不敢往他们身上看。¨b/x/k\a~n.s`h*u_.¨c.o\www.
“不劳烦郎君。”盛则宁提着裙子自己就从车梯上下来。
出门在外,他又是隐藏了身份,盛则宁只能以郎君称呼他。
这样的称呼无形中让封砚皇帝的身份在盛则宁心里变淡了。
恭敬少了,随意多了。
封砚自然地收起手,并没有因为被驳了好意而有半分伤容。
“那走吧。”
盛则宁余光打量了眼封砚今日的装束,渐染的雾霞色,就像是像是天海一线上曈朦的天。
未带发冠,只用了一条丝绦系发,长带藏于墨发之中,犹如飞墨里一条翻江倒海的银鱼,在秋风里起荡。
任谁也想不到这样随性漫步在西府街头上的一位郎君,竟就是掌权天下的大嵩皇帝。
“……好。”盛则宁硬着头皮应下。
她与封砚头一个正正经经逛灯会,居然隔了四年,还是在两人都不太熟悉的西府。
盛则宁虽说在这里住过几个月,但属于半熟不熟的程度,没有苏家人带路,她这个不记路的人,很快就带着封砚一道迷失了方向。.w·o*d+e?s+c.w?..c\o\www.
本来两人就许久未见,互相之间都有了些生疏。
情也好,怨也罢,早已经被时间磨得苍白了颜色,淡去了痕迹。
这灯会逛得闷声不响,甚没意思,盛则宁索性就停下脚步,扭头对封砚道:“不如叫郎君的护卫出来,把我们带回去吧,我……”
因为是突然扭头,意外地就撞进了封砚看向她的视线里。
如此正正好,就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从刚才起,就一直盯着她看。
犹如那守株待兔的农夫等着一只自投罗网的兔子,撞进这个再明显不过的陷阱。
不过他是个不太称职的‘农夫’,视线相撞的那瞬间,他竟是面容紧绷,仓促地先挪开了眼,像是欲盖弥彰,掩饰些什么,可不等盛则宁挖掘出他不寻常动作后的含义,他的眼眸又转了回来,仿佛天经地义的,就这样不偏不倚地看着她。
这下轮到盛则宁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分明她什么事也没做,却也给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就好像夏天被热出一背的薄汗,身上炸痒一片。
“……我是真的不认路了。”她揪起腰间几根佩带,在指尖无意识地缠了起来,突然就有了一种难言的窘迫。
灯会的看点拢共就那么七八个。
濯春楼的架子灯、临仙阁的水花灯、岁岁平安彩灯树……之类。
封砚低声应她,并没有任何勉强,“无妨,我们就随意走走。”
盛则宁再抬眼,这次与封砚视线汇合也不再意外。
封砚又道:“从我出生起就还未有空闲时间可以好好看一次灯会,一直忙忙碌碌,从不知是为了何人,为了何事。”
“那郎君现在知道了?”盛则宁知道了他的身世,多少能体会他所说。
封砚点了点头。
他先是移开视线,望向前方。
西府甚少晚上有这样的热闹,男女老少、拖家带口,熙熙攘攘。
“看一盏灯与看百盏灯,并无什么意思。”
盛则宁闻言,顿时眼睛都瞪大了。
封砚竟还是那个‘不解风情、甚没意思’的封砚,说灯会没什么意思。
那她还带着他看什么灯会。
“可是……”封砚一转眼睛,见盛则宁像要发怒,脚不禁往她身边逼近了半步,怕她忽然会气走一样,甚至加快了些语速,解释起来:“若非为了与情,亲人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