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府之国,名不虚传。层峦叠嶂的奇峰如同天然的巨壁,险峻的关隘扼守着每一条可能通行的咽喉要道。然而,这些曾经让无数强大尸魅望而却步的天险,在狮马僵尸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骸骨洪流面前,却显得如此脆弱。
一座座雄关被硬生生撞开!骸骨士兵们不知疲倦,不知恐惧,更不知死亡为何物。它们用腐朽的骨躯堆叠成山,硬生生填平了深不见底的护城沟壑;用断裂的骨刃和尖锐的爪牙,一点点啃噬着坚硬的岩石城墙。关隘上倾泻而下的滚石、毒液、阴火……只能暂时延缓骨潮的推进速度,却无法真正阻挡那一片沉默而固执的白色向前蔓延。
终于,骸骨大军的先锋,如同灰白潮水漫过堤岸,涌入了天府之国最为核心的盆地——锦官城。这里没有想象中僵尸国度的污秽与混乱,街道甚至算得上规整,两旁屋舍俨然,只是毫无生气。城中心,一座相对高大、用巨大青石垒砌的宫阙矗立着,散发出一种沉郁的暮气,如同一位行将就木的老者,沉默地面对着汹涌而来的死亡浪潮。
宫阙前的广场上,五道身影静静地伫立着,如同五尊凝固的石像,与那席卷而来的森白死潮形成了绝望而鲜明的对比。
正中一人,身着宽大的、早已褪尽颜色的锦袍,身形显得有些臃肿笨拙,正是阿斗僵尸。他脸上僵硬的肌肉努力想做出威严的表情,却只透出一种孩童般的茫然和无法掩饰的惊惶。他的目光躲闪着,不敢直视前方那片沉默压来的白骨森林。
阿斗僵尸身侧,一位身形清癯、头戴高冠的僵尸格外引人注目。他身着八卦道袍,袍袖在阴风中微微摆动,手中紧握着一柄色泽暗淡、仿佛蒙尘的羽扇。他便是丞相卧龙僵尸,空洞的眼窝深处,两点微弱的魂火剧烈地闪烁着,透露出一种极致的疲惫与一种近乎燃烧的、最后的智慧光芒。他死死盯着铺天盖地涌来的骸骨士兵,羽扇无意识地轻轻摇动,仿佛在计算着某种无法挽回的轨迹。
在卧龙僵尸身后,一左一右,如同两尊沉默的门神。左边一位,身形挺拔如松,即便已化为僵尸,那股凛然不屈的气概依旧透过腐朽的皮骨透射出来。他身披残破的亮银甲胄,手中紧握一杆丈八长枪,枪尖虽黯淡无光,却依旧笔直地指向逼近的敌人——子龙僵尸!右边一位,身形佝偻,白发稀疏,拄着一根弯曲的蛇头木杖,深陷的眼窝如同两口枯井,正是老者僵尸。
而在他们稍前的位置,一个身披破烂锦袍、体型异常魁梧的僵尸格外显眼。他裸露在外的腐肉呈现出一种怪异的青黑色,虬结的肌肉高高隆起,如同覆盖着岩石的藤蔓。他便是锦超僵尸,此刻正焦躁地用巨大的拳头捶打着自己腐烂的胸膛,发出沉闷如鼓的“咚咚”声,浑浊的口涎混合着黑色的尸液,顺着咧开的嘴角不断滴落,喉咙里滚动着意义不明的、充满毁灭欲望的低吼。
“丞相…”阿斗僵尸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如同风中残叶,“狮马…狮马来了…我们…我们降了吧?”
卧龙僵尸缓缓转过头,那高冠下空洞的眼窝“望”向阿斗僵尸。他没有说话,只是极其缓慢,却又极其沉重地摇了摇头。那动作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凉与决绝。他手中那柄蒙尘的羽扇,却在这一刻猛地停顿!
“布阵!”
卧龙僵尸的声音骤然拔高,嘶哑干裂,却如同金铁交鸣,瞬间刺破了骸骨大军逼近带来的死寂压力!他猛地将手中羽扇向空中一抛!
那柄看似破旧的羽扇并未落地,反而悬停在他头顶三尺之处,无风自动,缓缓旋转起来!扇面上那些早已模糊不清的古老符文,随着旋转,竟逐一亮起,散发出微弱却无比玄奥的银白色毫光!
与此同时,卧龙僵尸双袖猛地向两侧张开!宽大的八卦道袍猎猎作响!他枯槁的手指以一种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在身前虚空疾点勾画!每一次点落,虚空中便亮起一个由纯粹魂力凝聚而成的、银光熠熠的八卦符文!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巨大的符文瞬间成型,按照某种玄奥的轨迹环绕着他和羽扇急速旋转!
“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卧龙僵尸口中急速诵念着古老的咒诀,每一个字吐出,都让那旋转的八卦符文光芒暴涨一分!
“八卦阵!起——!”
随着他最后一声仿佛撕裂神魂的暴喝,八个巨大的银白八卦符文猛地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出,如同烙印般深深印入锦官城广场坚硬的青石地面!银光暴涨!八道光柱冲天而起,彼此勾连缠绕,瞬间在广场中央,以卧龙僵尸为核心,构建出一个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