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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桃园尸变

狰狞的老桃树虬结盘踞,枝头却诡异地悬挂着三颗最大的、搏动最为有力的惨白“桃心”,如同三只巨大的魔眼。

“此地妖氛深重,根源恐在此树。”草鞋僵尸的声音低沉而凝重,“今日相逢,便是缘法。二位壮士肝胆照人,本座……愿效古人桃园之义,与二位结为生死兄弟!共抗此间妖邪,他日若有机缘,亦当同进同退,不负此心!不知二位意下如何?”它那双能自顾其耳的尸瞳,灼灼地看向羽尸与飞尸,目光深处,竟隐隐跳动着一簇与这死域格格不入的火焰。

羽尸红脸肃然,长髯无风自动,环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某家漂泊此境,只恨力孤!兄台既有此心,正合我意!愿结金兰,同生共死!”手中青龙刀重重一顿,插入地面,发出沉闷声响。

飞尸环眼放光,虬髯戟张,猛地一拍胸膛,发出擂鼓般的“砰砰”声,声震四野:“好!好!好!俺最烦那些弯弯绕!结拜!结拜!从今往后,有俺一口尸气,就有两位哥哥的!刀山火海,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爹生娘养的!”它激动得将那杆丈八蛇矛舞得呼呼生风。

无需更多言语。三个形态各异、却同样散发着凶悍与不羁气息的僵尸,踏着满地腥臭的残枝败叶与粘稠汁液,走向那株盘踞如魔的古老妖桃。

没有香案,没有祭品。唯有那三颗悬挂在头顶、缓缓搏动、散发妖异红光的巨大“桃心”,如同三盏来自幽冥的灯笼,将下方映照得一片诡谲猩红。脚下,是吸饱了尸血与妖汁、滑腻污秽的暗红苔藓地。

草鞋僵尸立于中央,羽尸、飞尸分列左右。草鞋僵尸率先伸出枯长的手,指甲漆黑尖锐,毫不犹豫地在自己青黑色的掌心猛地一划!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裂开,却没有多少鲜血流出,只有几滴浓稠如墨、散发着强烈阴寒尸气的黑血缓缓渗出。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草鞋僵尸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如同锈铁摩擦,却带着一种穿透死寂的奇异力量,在妖异的桃林中回荡,“草鞋僵尸!”此名一出,仿佛触动了某种冥冥中的因果,连头顶搏动的三颗巨大妖桃之心,搏动都似乎为之一滞。

羽尸亦划破掌心,墨黑的尸血渗出,声音浑厚如金铁撞击:“羽尸!”

飞尸的动作最为粗犷,直接用矛尖在掌心一挑,黑血涌出更多,声若雷霆:“飞尸!”

三只流淌着墨黑尸血的手掌,在猩红妖异的光芒映照下,紧紧叠握在一起!冰冷、坚硬、毫无生者的温度,却传递着一股比生铁更坚韧的意志。

“今日,我兄弟三人,于此桃园结义!”草鞋僵尸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仿佛要将这誓言烙印进这方天地的法则之中,“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

羽尸接口,声震桃枝:“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飞尸环眼怒睁,吼声如雷贯耳:“有违此誓,尸骨无存,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三股冰冷刺骨的尸煞之气,随着这血誓的发出,竟从它们叠握的手掌中轰然爆发!如同三条沉睡的黑龙骤然苏醒,盘旋缠绕,直冲而上!阴风平地狂卷,吹得它们破烂的衣袍猎猎作响,吹得那株古老妖桃的万干枝条疯狂舞动,发出鬼哭般的尖啸。头顶那三颗巨大的惨白桃心,搏动瞬间变得狂乱而剧烈,猩红的光芒明灭不定,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源自僵尸本源的血誓煞气所刺激、所激怒!

就在这尸煞冲霄、妖桃狂乱、三尸血誓方成的惊心动魄刹那——

桃园上空,那万年不变的、淤积着无尽阴煞死气的厚重铅云,极其突兀地被“撕开”了一道微不足道的缝隙!

一道“光”,无声无息地从中透了下来。

那不是此界应有之光。它如此微弱,细若发丝,却纯净、凝练到了极致,带着一种与整个第七层死域格格不入的、纯粹而浩渺的“生”之气息。它不刺眼,甚至显得有些黯淡,却仿佛蕴含着足以焚尽一切阴邪污秽的恐怖热量。这道光,如同拥有生命与意志的活物,精准无比地穿透层层叠叠、狂舞不休的妖异桃枝,无视下方冲霄而起的狂暴尸煞,更对那三颗搏动欲裂的妖桃魔心视若无睹。

它悄然垂落,目标赫然是桃园空地边缘,一株并不起眼、枝干虬结如鬼爪的矮小老桃树。

光芒触及树干的瞬间,并未引发任何惊天动地的爆炸或焚烧。它只是如同水银泻地般,无声无息地“融”了进去。那株矮小的老桃树,通体漆黑、流淌着污秽汁液的树干上,被光芒融入的那一小片区域,极其诡异地变得……“透明”起来。仿佛树干的一部分被瞬间置换成了纯净无暇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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