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虎满心疑问和不赞同，但他没有当众说出来反驳苏瑾下。

韩清也有些意外，毕竟琉璃社才是苏瑾下的本源，是苏家的基业，而孤影会对于苏瑾下来说，亲疏上就差了许多。

苏瑾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了。

“今天就到这儿吧，我们去吃饭，明日在继续。”

大家点了点头，有些事需要各自再想一想。

夜晚，韩清和岳子奇去休息了。

苏瑾下一个人待在她的院子里看雪。

又下雪了，很大的雪，不一会儿就落了满身。

雪地被踩，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苏瑾下没有回头，她知道来人是谁，她一直在等。

苏虎望着那一抹雪中绝色，心口狠狠悸动。

“不冷吗？”

苏瑾下回身露出笑颜，摇了摇头，“无妨，冷一点，脑袋会清楚一些。”

苏虎叹了一声，“你知道我要来找你？”

“嗯。”

“那为什么？你这样做会削弱琉璃社。”苏虎惯常直来直往，直接问出声。

会上，他没说，是不想在众人面前违抗琉璃主的旨意，但现在他们不仅是主仆，还是朋友，是亲人。

苏瑾下起身，看向苏虎，眸子黑漆漆的，有着苏虎捉摸不透，看不懂的深沉。

“虎哥，琉璃社成立百年，你有发现什么吗？”

苏虎不解。

苏瑾下微微错开目光，望向远处幽暗的树林，声音悠远而深沉，“琉璃社从来没有长寿之人啊。”

苏虎眸子瞬间瞪大，他喃喃道：“什么意思？”

看似在问，实则他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

这种可能早就有所传言。

有时候，琉璃社的弟子年纪轻轻就会莫名其妙地死去，大家猜测，可能是子蛊反噬的结果。

每当有这种声音时，社里都会出面压制，力保大家的死与琉璃蛊无关。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接受了。

可苏瑾下为什么会提到长寿一事。

苏瑾下轻轻开口，声音在清冷的风雪中显得空灵。

“第一任琉璃主，年仅二十八岁就没了，之后每一任也都不超过四十岁，琉璃社弟子虽然能活得久一点，但也很难长寿，活过六十的寥寥无几。”

“是因为琉璃蛊吗？”苏虎不可置信地问。

苏瑾下给了他肯定的答复，“是！”

“你确定吗？”苏虎还是不能接受。

如果是，那这些年来打着守护苏氏名义的琉璃社究竟在干什么？

剥脱别人的性命？

苏瑾下暗叹一声，心情十分沉重，“你知道的，每一任琉璃主都会得到蛊母的传承，传承里很明确地记载着这一点，琉璃蛊的力量来源是生命力，会消耗宿主的寿命。”

“但是，传承中还有初任琉璃主留下的遗训，守死这个秘密，不得造成恐慌。”

所以，这个秘密无人知晓，甚至被刻意隐藏着。

但，苏瑾下不这么觉得，虽然她为了活着，为了复仇，不得不去使用这份力量，但她不想将其传承下去了。

也觉得没有必要传承下去了。

“虎哥，我不会再制造琉璃子蛊了，我也会想办法找到消灭子蛊但不伤害宿主的办法。我想让琉璃村，让苏氏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而不是蜗居在这里。”

“村里那些孩子们一直很向往外面的世界，我想让他们正大光明地生活在广阔的天地间，跟所有人都一样。”

苏虎沉寂下来，他没想到苏瑾下已经想得如此深远。

毫无疑问，苏瑾下的想法才更有利于琉璃村的未来。

“但，琉璃社靠着琉璃蛊厉害了百年，没了琉璃蛊，真的能安稳活下去吗？更何况，如今天下大乱，毫无法度，我们入世真的能存活吗？”

苏瑾下轻轻走到苏虎跟前，握住他的胳膊，她的目光坚定，给人安心的力量。

“相信我！”

苏虎微微泪目，“好，我相信你，你还有我，我会永远站在你身后，支持你。”

二人相视一笑。

苏虎离开后，苏瑾下并无睡意，趁着雪景美丽，出了院子，随意走走，细细思量着之后要做的每一件事。

韩清不知何时跟在苏瑾下身后，待他跟得近了，苏瑾下才猛然回过神来。

她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吓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