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热气氤氲,一家人其乐融融。
突然,一切都消失了。
院子里落叶铺了一地,风一吹,尽显荒凉。
屋檐房角铺满灰尘和蜘蛛网,一看就是许久未曾住人了。
父亲和母亲去哪了?
苏瑾下一时想不起来了。
突然,院门“咯吱”响了一声,一个弯腰老婆婆走进来。
苏瑾下认得她,是虎子妈。
老人声音沧桑,“你父母两年前就走了,你父亲山里遇到野兽,没了一只腿,回来后没多久就去世了,你母亲忧思过重,卧床数月,也走了。”
苏瑾下恍然。
她被聂青衣囚禁数年,父母早已离世。
村里人对苏瑾下厌恶至极,父亲母亲这些年一定过得很难。
不然怎么死的这般凄惨可怜。
可笑的是,她是琉璃主啊!
琉璃主,多么荣耀的称号,多么至高无上的地位,她原本要带给父亲母亲辉煌,却让他们早早惨死,无声无息。
“虎子想尽办法救你,也死了,丢下我这老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婆婆浑浊的眼睛里流出晶莹的泪。
“大家都死了,爱护你的人都死了,你啊,你啊,为什么还活着?”
苏瑾下大怄。
是啊,她害死了每一个爱她的人。
怎么能还活着……
“师太,她似乎没有求生意志,还能救活吗?”
波光粼粼的江上,一只小船轻荡,小尼姑跪坐在苏瑾下身边,给她喂水。
被唤作师太的人,手持一串佛珠,坐在船头,静静修行,晨光照在她的身上,柔和慈悲。
“能。”她轻言。
小尼姑不懂,她看着眼前的女孩是将死的迹象。
背上的伤口很深,流了许多血,内伤不知为何也很严重,自身又没有求生意念,如何能活。
虽然师太妙手神医,救人无数,但眼前的女孩,难啊!
——
时间如水,悠悠滑过。
麦孜孜苦苦等候苏瑾下,却迟迟未曾等到。
她感觉自己要死了。
渴死的,或饿死的,或一不小心栽下去,摔死的。
哪一种都不是她理想的死法。
她一直坚信,自己会找到一个良人,然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儿孙满堂,安然过世。
然,天不遂人愿。
许是自己曾经太任性,伤害了许多人,老天降下惩罚,令她不得善终,不得好死。
麦孜孜凄然地想:若是此番活着离开,一定要好好爱身边所有人啊。
“孜孜!”
如是想着,麦孜孜果真听到有人在喊她,是男声,很焦急。
不是苏瑾下,那一定是幻听!
“孜孜,快醒醒!”
“别睡,坚强一点,我来了。”
这声音着实吵人,麦孜孜艰难地抬起眼皮,入目是沈昔那张大脸。
“你是来救我的吗?”
“是!没事了,我这就带你上去,你抱着我。”
麦孜孜逐渐清醒过来,她虚弱地摇了摇头,“不行,苏瑾下让我在这儿等她。”
“已经过去四天了,她要来早来了!”沈昔心疼地看着麦孜孜毫无血色的面容和干裂的嘴唇,话里不禁带了些怒火。
麦孜孜是娇小姐,何时受过这样的苦。
这一切都是苏瑾下带来的!
麦孜孜泪水夺眶而出,害怕地握着沈昔的衣角,“她掉下去了,她说了要来找我,她没来,她会不会已经死了?”
沈昔抱住麦孜孜,安抚道:“不会的,她命大得很,我们已经搜过崖底,没有人,她肯定没死,我先带你回去。”
麦孜孜虚弱地窝在沈昔怀里,强打起的那点精神已然耗尽。
四天没吃没喝,她没死掉,已是万幸。
沈昔拽着绳子,抱着麦孜孜,回到崖上。
“快!拿水来!”
守在岸上的护卫赶忙递上水,但麦孜孜已经昏迷,喝不进去。
沈昔带着麦孜孜飞身上马,大喊一声:“去最近的城镇。”
此时,江上,苏瑾下依然未醒。
小尼姑忧心道:“在这么下去,耗也耗死了。”
师太坐在船头,仰望远方的山川,恬淡的表情也出现微微的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