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摸着身上不知何时起的鸡皮疙瘩，轻轻一抖，低声道：“好冷……”

杨牧皱了皱眉头，将她揽入了怀中，低声道：“掩住耳朵……这不是寒气，是妖气。”

空气中妖气刺骨，似乎隐隐带着一丝血腥，一丝腐臭，不知已有多少船只葬身在了此处。浓稠的雾气中，只见无数巨大的礁石交错，暗流涌动，不知还有多少暗礁夺人性命。

每一座礁石上，便坐着一个面容绝美，却是人身鱼尾的鲛人，凄凄婉婉地唱着无名的哀歌，浪花拍打在她们的鱼尾上，化作一点点水花碎裂，落回海中，又再次被海潮掀起，一遍遍拍打在礁石上，仿佛形成了某种奇特的节拍，应和着她们的歌声。

林夕早已听从杨牧的话，撕下了一片衣襟塞在耳朵里，只是那歌声却依旧透过了衣襟，钻入耳朵里，钻入脑海里，勾起一个人最伤心，最悲痛的往事，让她耽搁于悲伤往昔之中，迷失了神智。

那掌舵的船夫眼中呆呆一片，不见神光，竟手中一松，放了船舵，整艘大船便直直向一座礁石撞了过去！

晚凌只顾着自己几人心智，竟忘了船夫更为脆弱，连忙夺过他手中船舵，只是为时已晚，眼见便要船毁人亡！

说时迟那时快，晚凌剑法之快在这一刻达到了极致，只见空气中刹那凝出了万千剑气，激射而出，抢在大船撞上之前，霎时将那礁石，连带着隐没在水中的部分，绞成了粉碎！

千百碎石崩裂弹飞，又被剑气消减地更为细致，刹那间众人只来得及抬手挡住头，便听噼里啪啦一阵，无数碎石砸到了头脸上，便如下起一阵石雨，而礁石上原本端坐的鲛人一声惨呼，竟来不及躲开，生生被搅成了血沫，跌入了海水中！

就在此时，万千挽歌蓦地齐声大响，仿佛鲛人之死将她们彻底激怒，拦在前方群礁中的鲛人，出手了！刺耳的歌声早已不再哀婉悲痛，取而代之的是魔音灌耳，仿佛要生生将众人的耳膜撕裂般，林夕忍不住低呼了一声，用力捂住耳朵，面上露出了痛苦之色。

功力更浅，甚至来不及扯下衣襟堵住耳朵的船夫，已痛苦地在甲板上来回滚动着，连连惨叫，耳朵里似乎已经流出了血红的液体，只是他们目光中却半分神采也没有，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一味地迷失在了方才的歌声之中。

歌声渐渐高了起来，峰回路转间便是功夫精纯如晚凌，也禁不住觉得有些心旌神摇，只是虽能把着舵避开礁石，或是一道道剑气将暗礁尽数劈开，那些鲛人却早已学聪明了，早就滑入水中，围着船不住游荡着，只是婉转歌喉半刻也不曾听过，交织成一曲葬歌……

淡蓝色的迷雾，渐渐变得浓稠，将整个船身都笼罩在了其中，再也看不清前面的路途。饶是几人功力均不浅，如今却也束手无策，毕竟行船不比御剑，他们又岂可不顾这几名船夫的性命，一走了之？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却忽听一声柔和的佛号宣过，庄严的金光蓦地腾了起来，将船身笼罩在了其中。明光眉头微蹙，面色苍白，单手合十，嘴唇轻颤，似乎在急急念诵着什么，只是佛光一起，众人顿觉肩头压力一轻，俱是精神一振！

只是鲛人的歌声原本便非同寻常，他一人保持灵台清明已是不易，又如何承受得整艘船的攻击？不过是支撑起光罩片刻，便已冷汗涔涔而下，佛光轻颤！

林夕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忧道：“大师！大师你没事吧？”

明光口中念诵不停，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还撑得住。只听船舷边刚刚回过神来的唐幺怒喝道：“你还真当你姑奶奶是好欺负的！”掌中毒药涂上箭矢，唐无岚面色阴冷，手下更不留情，狠狠一箭便射向了一个刚露出头来的鲛人！

箭矢破风而过，何其急速，只是那鲛人却只轻描淡写地一笑，腰身微摆，竟轻飘飘地滑了过去。那箭矢射空没入水中，刹那间染黑了一片海水，无数鲛人便在剧毒海水中潜游歌唱，竟似丝毫不畏惧这些凡间毒物。

看着这般情景，唐幺也忍不住有些愣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忽听蹬蹬蹬一串脚步声急急响起，几名刚刚恢复神智的水手匆忙自下舱跑上了甲板，来不及擦一擦满头大汗与血水，便慌张地大声道：“不好了！船板被凿了好多洞出来，船要沉了！”

众人面色不由大变，此时这消息无异雪上加霜！晚凌重重一拳捶在了舵上，饶是他素来沉着冷静，此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是了！

偏偏在此时，船身猛地大震，只听喀拉一声，似是船板破裂，众人立足不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