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凌注视着她紧紧裹着的玄氅，眉头一分分皱起，面色微沉，寒声道：“那魔头对你做了什么？！”

清九轻轻一颤，若无其事地笑道：“我与秦衣自幼相识，就算他心狠手辣，总也下不去手取我性命，不过是叙旧罢了。你看，这不是叙得挺好么？我还捎带借了他一件儿衣服。”下意识地又拢了拢，笑着道：“大漠晨风太凉，我怕冷。”

晚凌不置可否，只是静静看着她，眸中清清冷冷，似有些担忧不曾言说。

清九轻叹了口气，笑道：“好吧~是挨了他报复受了点儿伤，我可也没让他好过，没事的师兄。”

晚凌微微皱眉注视着她右肩，低声道：“是么？伤在哪里，我看看。”

清九瞪了他一眼，抿唇道：“不给看，好啦师兄我很困了先休息休息，才能有体力替颜初施法解开封印……”说着憋出一个大大的呵欠来，缓缓侧身倒上了床。

晚凌暗责自己忘了她身子虚弱重伤未愈，竟只顾着与她聊天了。替她理了理被子掖好被角，有些担忧地皱起眉，轻声道：“这次不许再胡闹了。颜初的封印……也不急于这一刻，你若不好好休息，出了差错可不好。”

清九用力点头道：“我理会得……我也没有力气再胡闹了……”

晚凌见她面色苍白，唇无血色，有些心疼地叮嘱道：“好好休息，林夕他们那边我会去说。我去煎药，顺带给你熬些粥。”

清九顺从地点点头，看着他掀了帐子出去，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灵的身体毕竟也是身体，这几天这样折腾，若非昨日饮下鲜血借用了大量灵力，她几乎就要果如师兄所言支撑不住。

心中一再敲着警钟提醒着自己先救颜初，却抵不住上下眼皮剧烈地打架，拖着乏力的身子赶回来已是极限，再也承受不起一次施法，絮絮思索着那繁复的口诀，一时不察便堕入了梦乡。

“太过分了！简直胡闹！多大个人了！她不知道自己伤得很重吗！不知道会死人的吗会死的吗！晚凌大哥你怎么不看住她呀！”林夕跺着脚痛斥着清九的罪行，响亮的声音几乎将帐顶掀起来。晚凌微微皱眉，轻声道：“林夕，小声些，她在休息。”

控诉声戛然而止，林夕斜着眼瞪了瞪右方厚厚帐壁，好像能穿过它看到清九。虽然还有满腹抱怨，却只嘟囔了几句，轻哼着消了声，轻轻给面前药炉扇着火。

归奏适时捧着一只托盘掀帐进来，温婉可人，缓声道：“晚凌大哥，粥我煮好了，等清九妹妹醒来热一热就可以吃，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晚凌孑然立在三名女子的营帐中，颇有些局促，匆匆接过她手中粥碗，沉声歉然道：“打扰三位姑娘休息，实在抱歉。”

紫芸盘膝随意坐在床边，研磨着什么药粉，头也不抬地道：“不麻烦不麻烦，麻烦什么呀，晚凌大哥多来麻烦麻烦才好呢……再说，阿九伤得不轻，大家帮忙照顾她可是朋友间应该做的。”

归奏有些歉然一笑道：“前几日玉衡真人托付下来，我们几个忙着和其他门派的少侠们联系，都没能好好照顾她，实在是过意不去……明光他们也托我带个慰问呢，只是他们怕打扰清九妹妹休息，都没敢来探望。”

紫芸悠悠道：“不来才好呢，来了看着清九这么个四处乱跑的模样，想打死她的可就不止我们几个了。”顿了顿，忽的皱起眉头，沉声道：“晚凌大哥，你出来这么久，要不要回去看看？别让她又跑的没影儿了……那副身体可经不起她再折腾了。”

晚凌微微一愣，愕然道：“……师妹还在休息，我去打扰……不妥吧？”

紫芸微酸道：“哎哟喂我的晚凌大哥呀，你打扰了多少次了，现在才想起来不妥？青梅竹马也没见你们这么好的~好啦好啦别瞪我我知道你们只是兄妹之情~清九的兄长你就快去吧！”

晚凌迟疑了一下，终归点了点头，掀帐出了去。

踌躇着微微掀开帐子探视内里情况，却见清九和衣而眠睡得正香，一头长发便散落在身边，有些许凌乱。微微松了一口气，却听身后蓦地响起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

“晚凌，随为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