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只会逞匹夫之勇的莽夫。
所以问题出在哪里?
萧恕想了一下,眼睫掀起,问道:“蒋太医可在?”
成谦点头:“在的,半夜还是蒋太医过来给大人看过,我们熬的药还在炉子上温着,可要……”
“不用,把他叫过来,我有话要问。”萧恕手下的动作一停,垂下眼,望向江燕如的小脸,眼眸里的光芒都柔和了许多,“让她们俩进来,把她带回去。”
成谦应了声,正要出去唤人,就听见身后萧恕一声自语。
“呵,我是不是温顺太久了?”
*
蒋太医提着药箱很快就赶了过来。
萧恕已经换好他身红黑相间的官袍,裁剪得体的衣衬得青年眉眼精致,气势惊人,虽随意坐于榻上,却仿佛横刀立马于关隘峡谷。
蒋太医本能地弓背曲腰,放低了姿态,就像是进宫给贵人看诊一样谦卑。
“大人吉人自有天佑,下官就知道大人一定能逢凶化吉……”蒋太医放下药箱,两手合十。
“逢凶化吉?”萧恕冷呵了一声。
“我本不必经历这个凶,又何曾需要这个吉?”
一直以来,蒋太医给他看诊,一次次告诉他身体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让他放下警惕。
可是他的身体,当真是在往好的方面恢复吗?
未可见得。
这是一种捧杀,让他过于乐观,也缺少了判断。
蒋太医懵懵懂懂地抬起脑袋,紧张地搓起手,眉心都皱起了几层褶子。
萧恕的态度变得太快,他都跟不上他的节奏了。
“大人,下官不太懂……”
“不懂。”萧恕一改他凝重的神色,忽而冲他咧嘴一笑,口里说道:“那可惜了——”
蒋太医察觉他眼色不对,仓皇退后,可再快的脚步也快不过萧恕的刀。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寒芒一瞬,蒋太医感觉咽喉处一阵锐疼,随即他视野忽然直坠而落。
砰——
嗙——
成谦站在墙角处,喷涌而出的血只溅到了他的鞋尖,他转头看向站在血泊中的萧恕。
萧恕刚换上的衣服被血浇了半身,深红、浅红、殷红,各种糅合在一块的红色让他变得复杂起来。
他急咳了几声,把蒋太医的头颅从血里提了起来。
“可惜了,你为医者,不该拿刀。”
他对着已经不可能再回答他的头颅说完这句话,提着那还在滴血的断头就往外走。
成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急忙跟上去。
“大人,您这是要去哪里?”
萧恕低哑的嗓音传了过来:“备马,我要上朝。”
*
江燕如听完她醒来之前发生在萧府的所有事后,手里的粥都不香了。
她放下碗,还没穿鞋袜就准备下床。
如意伸手一拦:“小姐你别着急啊,萧大人去的是皇宫,我们就是出了府,还不是只能在皇宫门外干站着。”
如意说得有道理,江燕如既无官职、也无诰命,根本连皇宫大门都进不去。
“可是……”
江燕如的心突突直跳,她实在太担心了。
她根本想不到是什么事能刺激到萧恕提着一个血淋淋的脑袋就去上朝,那画面她虽没亲眼目睹,可想一下也觉得毛骨悚然。
但,她更多的是忧心萧恕如今的身体。
他是因为自己突然病发而随便泄愤吗?!
看起来并不是,倒像是发现了什么事实。
他忽然吐血晕厥难道与一直给他看诊开药的蒋太医有关系?
医者能救人,可是倘若他有了害人之心,那可是防不胜防。
江燕如感觉心跳得过快,就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更重要的是蒋太医,他是皇帝的人。
他提着头去皇宫,又是在向谁示威?
江燕如脑子里很混乱。
称心把碗端了起来,勺子轻轻搅动了几下,吹开了上面的热气,安慰道:“对啊,既然着急没用,我们把粥喝完吧,小姐你一晚上没吃东西,到时候等萧大人回来发现你病倒了,我和妹妹可是要倒霉的。”
如意也吐了吐舌头,揪着胸口的衣襟,掐着哭腔道:“是啊是啊,萧大人发火,实、在、是、太、可、怕了!”
江燕如被如意搞怪的样子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