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燕如昨天怎么累了,怎么病了。
若不是她非要较劲比高低上下,妄图用她那不足三两肉的小身板碾压他。
非说想看他哭,可到头来是自己在大哭了一通。
哭得原因是她太累了,活像一头被黑心农户鞭策着一直推磨的驴。
萧恕让她下来,她还不肯。
一直就那样尸位素餐,消极怠工,差点没把萧恕真的‘急’哭。
这好在是他留了下来,若是让旁人听她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胡言乱语……
她还要不要嫁人了?
刚想到这里,萧恕揉眉心的动作一顿,眼睛忽而睁开了些许。
他关心江燕如嫁人做什么?
更何况……她还能嫁人吗?
大周虽然对和离再嫁看得比较宽容,若有好女二嫁那也是大有人愿意的。
世间对丈夫的错处也并不是无底线的容忍,若真有过分者,甚至会有好事的邻里举报到衙门,譬如殴打正妻、擅养外室等等,就连庶长也是不许的。
所以当初韩国公的庶子被人挖出来后,若不是先韩国公夫人宽容大度纳入了自己名下,韩国公也是要被庭上问责丢脸。
可若是一嫁就并非完璧,私徳有亏一顶帽子就足以让她再无颜面。
萧恕手掌顺势盖住了眼睛,坐在床边头疼。
良心这个东西萧恕通常都没有。
可是不知道为何,现在他竟然有那么一点良心不安起来。
就如江燕如说的,虽然是她先动得手,可说到底他并没有当机立断把她推开。
江燕如并不能明白为什么他时而能动,时而不能动,也不会知道第一夜他为什么一次次无法成功自逆气血,所有的这一切只有他知道。
江燕如在后面拽着他的衣袖,扯了扯。
“……哥哥。”
萧恕眉心刚皱起又缓缓松开。
这一晚上他听见江燕如一这样喊他就知道江燕如又有新的要求。
“你又要喝水了?”他口里没好气,手指却伸了出去把小几上的水端了起来,刚转过身,却见江燕如已经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钻出来不说,她还一脚踢开被子。
好在长衣下萧恕还给她穿了一条绸裤,要不然这一脚她都不知道要泄露多少春光。
萧恕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屋门的方向,刚刚人来人往,屏风已经被挪开了,这一眼正好直接望到走道上。
所幸太医和宫婢们还没回来,走道上也没有人,护卫都被他安排在远一点的地方把守,轻易不会靠近。
他放下茶盏,把江燕如抓住按好。
江燕如一点也不配合,一个转身就拧着胳膊往他搁在床沿的腿上坐去,一副势不再让被子能有机会把她束缚。
她摇了摇头:“被子里热。”
她还做出一个扇风的动作,朝自己的脸挥了几下。
长长的衣袖就从她手腕上堆雪一样累着,风把她脸上的热气带走了一些,可这些并不能完全缓解她从内到外的高烧发热。
萧恕皱着眉盯着她。
江燕如身上的这身寝衣明显是不合身。
长长的腰带连缠了好几圈才把她捆住,袖子更是堆在她的纤细的手腕上,像是举着一个棒槌,这幅有点可笑的画面落在她身上却感觉像一只捞着爪子的猫,还有些憨傻可爱。
不过萧恕不显露半分异色,手指她钻出来的地方。
“躺回去,不然我马上就走。”
江燕如定定看着他片刻,然后就从他腿上挪开,乖乖坐回了自己的被窝,抱着膝盖转过头,冲他委屈道:“你说这个话的语气好像我爹……”
萧恕眸眼深晦,不置一言。
他一直都在观察江燕如和江怀魄这对父女的相处,他是无法融入江家,可也一直在羡慕。
江燕如没有了生母,却还有一个宠溺她的父亲。
江怀魄对这个独女是捧在手心护着的,就是吵架生气说得最重不过的话不过就是威胁离开。
可即便这样,每每也会让江燕如屈服,这种骗小孩子的把戏萧恕早就一眼看破,可是江燕如不舍得离开她爹。
或许就像是高允所说,她全身心地信赖、孺慕她爹,无论分隔多远、无论分离多长时间,她还会记得他的一言一行,会被他影响。
萧恕忽然就有了一种想法。
江怀魄拥有的这份割不断的羁绊,他也想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