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川从未见过如此狼狈，如此疯狂，又如此失魂落魄的盛司霆。

直到浑身是血的楚泪被送进抢救室。男人仿佛一具行尸走肉一般。他满手沾了他爱人的血迹，就那么呆滞的站在墙角。

额前细碎的刘海遮挡住了他的视线，盛司霆身上的白色衬衫早已经被鲜血侵袭，破碎的黑眸失去了所有焦距。

黎川怔然的走过去，低声道：“总裁…刚刚楚小姐摔下去的那里，出了很多血…”

盛司霆一言不发。

他耳边似乎只有楚泪那晚绝望的哭泣声，再也听不进去别的什么了。他满心满脑子的都在想着，她该有多疼……

直到盛封的到来。

黎川立即提醒他道：“总裁，董事长和沈家来了。”

这几个字似乎触动了盛司霆的逆鳞。

男人削薄的唇微微一动，抬眸的一瞬间，世界仿佛山崩地裂。

沈夫人看见他的眼睛，腿下甚至一软。沈立峰扶住了她，低声安慰：“别怕，有我在。”

“盛司霆，别乱来。”盛封走过去，一只手拦住了盛司霆，压低了声音警告道。

盛司霆嘲讽的笑了，黑眸锐利的一扫父亲面无表情的脸，忽而甩开他挡在自己面前的手。

“乱来？”他怒极反笑：“沈蔓雅的命是命，我的泪泪的命，就不是命了？我疯了才会向你妥协，我疯了才会答应把她的眼睛送出去！”

他阴沉的脸色，锋利的话语，即便是盛封这个做父亲的，都被他强大的气势压制。

“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还想怎么样？让你沈阿姨给那个女人偿命？”盛封维持了作为父亲的定力：“这只是意外！更何况，那楼梯算不上高，她绝对出不了生命危险。”

盛司霆扬唇，嘲讽一笑：“意外？如果我一定要认为她是蓄意谋杀呢。”

“你！”盛封愠怒：“你一定要跟沈家撕破脸？就为了一个女人，盛司霆，我对你太失望了！”

男人轻蔑的看着盛封的脸：“彼此啊，父亲。你从未让我有过期望。”

盛封一震。

这时，抢救室中走出了一身手术服的医生。

盛司霆立即走过去，黑眸慌乱。

“我太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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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的医生摘掉口罩，遗憾道：“请放心，先生，您的太太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我不得不告诉您的是，我们没有保住她腹中的孩子。”

她说：我们并没有保住她腹中的孩子…

如遭雷劈。

盛司霆神色滞然片刻，不可置信的抓住医生的手臂，满目疮痍。

“你说什么？她…怀孕了？”

医生皱眉：“病人已经有了两个月身孕，你作为她的丈夫，难道不知道吗？”

一句话，让在场的人全部都惊愕至极。

沈夫人微微皱眉，低声喃喃：“她居然怀孕了……”

话音刚落，她就接收到了盛司霆锋利的目光。

现在的盛司霆，像末日来临之前的暴风雨，让她恐慌惧怕，甚至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盛司霆眼底戾气横生，就那么锐利的一扫他们的脸，一字一句，狠厉无比道：“满意了？”

盛封皱眉：“阿霆——”

“够了！别再跟我说废话！”男人忽而暴怒道：“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她。包括泼在她身上的脏水，我会一一奉还给你们。”

他的目光狠厉的扫过每一个人慌乱茫然的脸。

一个雷霆之怒的男人，没人再敢多说一句惹怒他。

抢救室打开门。楚泪躺在病床上，被几个护士推着走了出来。

她秀气干净的一张小脸，现在苍白无比。唇上没有一丝血色，即便是晕死了过去，可眉间却仍旧有着一丝郁结。

盛司霆浑身的刺都没了。此刻，他只是一个失去孩子的父亲，是病床上那个女人失魂落魄的爱人。

楚泪被送进病房，男人紧跟在后面。

他路过沈夫人时，她畏惧的往后缩了缩。

黎川看着他的背影，忽而感觉苍凉。

在今天之前，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两个字，还能和盛司霆串联在一起。

黎川路过盛封，听见他低声说了一句：“不过一个女人，他这是疯了！”

黎川本来想闭嘴，但最后还是忍不住道：“盛董，你根本不知道楚小姐在总裁心中多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