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甩出那一个响亮耳光并非对宋大明多么愤恨,最主要还是她为自己尊严的一次抗争,内心凄苦到一个临界点的必然爆发。
孟南放开手:“喝吧,我陪你喝,服务员,再来两瓶啤酒。”
“你不是不喝酒的么?”姚慕莲歪着头,些微醉意的眸子更是动人了。
“陪君醉笑三千场,酒逢知己千杯少,没喝过,就从今天开始吧。”孟南豪情万丈的说,这和他一贯的性子也是不符,他心里也是委屈难过,无父无母的他又何曾多么快乐,多么轻松,只是性子乐观,温润隐忍,什么事不宣之于口罢了,不是没有可倾诉对象,只是觉得何必要说,这世界上比他辛苦比他凄惨的人多了去了,他还有别墅,还有朋友,还有几个不怎么往来的亲戚,已经够了。
“孟南威武,干。”姚慕莲笑容娇媚万千,玉手举杯和孟南空中相撞。
清脆的玻璃杯碰撞,仿佛两颗心的摩擦,孟南看着酒杯里摇晃的晶莹液体,一咬牙,一饮而尽。
啤酒度数不高,十二度,但孟南仍是觉得胃里一阵乱七八糟的翻腾,酒意瞬间上头,喝得太急,又是第一次,才第一杯,他就有了几分醉意。
孟南摇了摇微晕的头,笑道:“看来我真没有喝酒的命,才一杯就晕了。”
姚慕莲娇笑道:“没关系,第一次都是这样的,以后习惯了就好了,以前我也是喝一杯就醉的,可是我的工作注定我有许多酒场,你知道有些男人的,他们一定会千方百计逼我喝酒,我若不能喝,会搞砸许多事情,记得第一次喝酒时,那是个家具厂的老板,他说,‘只要你喝了这杯酒,我就签合同。’我一咬牙,端起一杯二两的白酒一口气喝干了,那种灼热和酒精浓度让我的胃无比难受,忍了不到三分钟,我就跑去卫生间吐了,吐得胃剧烈收缩,浑身的力气都被吐光了,
很难过很难过,我对着镜子流泪,可是再出去后,还要保持笑容灿烂,没事人一般。还有一次,我被灌了大半瓶红酒,还有一两多白酒,我醉了,醉得不省人事,还好我醒来的及时,否则就被一个畜生糟蹋了,那是一个豪华宾馆的总统套房,我爬起来,头痛欲裂,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但我还是咬牙跑掉了,那个男人也喝多了,在卫生间里呕吐,听到我开门就来追,我死命的跑,终于逃出魔掌,在那之后,我决心把酒量练好,白酒红酒啤酒,我都买回去,然后一个人喝,不知道喝吐了多少次,终于,我的酒量有了长足的进步,代价是每天晚上都会胃痛。”
姚慕莲笑容苦涩,大颗大颗的泪滴滚出眼眶,快速无声的滑落,妆容都被她哭花了,她却没有在意,第一次,姚慕莲这般没有形象的哭着,说着。
孟南听得心酸,心疼,相对而言,他这二十多年实在是在蜜罐里泡大的,虽然初到巴黎时也曾过了一段艰难岁月,还有为了意大利米兰之行,为了时装周的入场资格,他都付出很多辛苦汗水,但和姚慕莲相比,实在太过微不足道了。
姚慕莲举杯,孟南便与她喝,因为有无名功诀,他可以暂时压下酒意。对于姚慕莲的诉说,孟南明白,他不需要多做安慰,只要倾听就够了,让她把多年的积压的苦说出来,释放出来。
孟南本来就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不会去追问什么,只是轻轻点头,或者眉头微蹙,所说的话不过是嗯啊之类最简单的拟声词。
“那一次陪一个客户去秦皇岛谈生意,在车上他就往我身上靠,对我毛手毛脚,我一次次推开他的手和嘴,最后终于忍不住了,我大喊,‘停车,我要下去!’,那个老板就冷笑,‘姚小姐,这可是高速,我把你扔在紧急停车带上你怎么回去?别任性了,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出个条件,跟着我,保证吃香的喝辣的。’,我嘲弄的看着他,‘你凭什么啊,不就有几个臭钱,想包养我,怎么不去照照镜子,你都五十多了,做我爷爷我都嫌老,还瘸了一条腿,还是省省吧,司机,停车,否则别怪我报警!’,那个老板被我骂傻眼了,他白手起家之后就没有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他从车载置物箱里拿出一瓶五十六度的茅台,丢给我说,‘你把酒喝光,我就放你走!’,我拿过茅台,说,‘这可是你说的。’,一咬牙,拧开瓶盖就往嘴里倒,那个老板看傻了,司机从倒车镜里也是看得目瞪口呆,一口气,一整瓶的茅台被我喝得一滴不剩,我感到天旋地转,胃一阵一阵抽搐的绞痛,我咬着牙对那个老板说,‘你一辈子也别想占我便宜,告诉你,想得到我,除非我死了!’说完就晕过去了。那个老板吓坏了,让司机赶紧开,然后把我送到一家医院里,我打了三天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