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好一个流浪汉

二人驱车前往顾家。

那个顾暖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地方。

路上，看着沿途熟悉的风景，往事如烟。小时候，父母和睦，他们牵着她的手去公园散步，那时候顾暖总是骄傲地昂着头，旁人总是称他们是模范家庭，那种骄傲和幸福，是后来的任何成就都无法取代的。

在她的记忆里，爸爸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忙碌起来。

现在想来，她有好几次都撞见了身为“秘书”的林雪茹。

妈妈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她把自己封闭起来，眼里、心里都只有爸爸一个人，曾一度连自己的女儿都不亲近。

可他却......

顾国华，你到底对妈妈做了什么？！

车稳步停下，顾暖朝窗外望去。

瞳孔猛地一收，曾经熟悉的别墅，现在竟变得如此萧条。

门口堆满了各种老旧的家具，上面积满了食物残渣，甚至有些苍蝇在飞舞，整一个垃圾场。

顾暖急切地走过去，只见大门上贴着“本楼出售”的字条。

怎么回事？顾国华要卖房都没告诉她。

顾暖往里走去，一路上，原本井井有条的草坪早已经是杂草丛生。她捏着鼻子绕过那堆垃圾，走到大门旁的落地窗，朝里望了望。

大厅里，空空如也，大型家具都被搬空了，只留下地板上的一堆残渣。

那好像是她爸爸曾经最爱的古董花瓶碎片......

“啊！”顾暖的腿突然被人抱住，吓了一跳。

那人浑身脏乱，头发油腻，头顶甚至还盘旋着小飞虫。

哪来的流浪汉？

顾暖正欲抽开腿，一低头，竟是顾国华！

他脸上灰蒙蒙的，脸颊还有新伤未愈的痕迹，那双苍老的眼睛布满血丝，眼角挂着浑浊的泪水。

“顾暖，你怎么来了？”他操着沙哑的嗓音问他。

怎么，她不能来吗？

顾暖本来怒气冲冲的，但是看到他这幅可怜模样，心中颇有悸动，语气也缓和了些，“我来问你妈妈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

“啊，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顾国华立马松开了顾暖的腿，发了疯似的捶自己的脑袋。

捶得不过瘾，还把头往墙上撞。

这下，他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便一目了然了。

他嘴里嚅嗫着，“是我，是我，都是我......”

“是你什么？！”

见她这样，顾暖心底的希望彻底燃尽了。

她原本有那么一丝渴求，希望是爷爷搞错了，妈妈的死和爸爸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顾国华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抽自己的巴掌。

顾暖又恨又心疼，她揪住他的手腕，“你别打了！我就问你一句话，是不是你害死了妈妈？是不是你和林雪茹一起逼死了最爱你的女人！”

顾国华猛地抬头，心如死灰地盯着顾暖。

那双眼睛猛地收缩，泪如雨下。

“是，都是我。都怪我，我想死，顾暖，我好想去死......帮帮我......”

自从那天林雪茹告诉他当年的真相，顾国华便终日以泪洗面。

他喝光了家里所有的酒，醉了又醒，醒了又醉，罪恶感却丝毫未减。

他砸光了家里所有承载着回忆的家具，却还是不能忘却。

他彻底疯了，他想死，他拿头去撞墙，却没有勇气和力气。

他要饿死自己，就一动不动地躺在门前的草坪里，直到顾暖出现。

“暖暖，你杀了我，替你妈妈报仇，我要赎罪，好痛苦，我想死......”

眼泪从顾暖的眼角滑落，“好啊，你想死是吧，我成全你！”

她从包里掏出那把水果刀，正想丢到他面前让他自己了结，手腕却被人紧紧捏住。

一直远远看着的傅靳城发现这一幕，一个箭步冲过来，拦住了她。

他还以为，她要拿刀子捅顾国华。

刀子捏在顾暖的手里，刀尖对着地上的人，顾国华闭上眼，把自己的脖子往刀子凑。

傅靳城立马把刀甩开，狠狠踢开了顾国华。

“你疯了吗！你要顾暖做杀人犯吗？！”

顾国华双眼猛地撑大，他伏在地上，拼命摇头，“不是的，是我自己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