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卢飏这样详尽的章程也甚为惊奇。
“回大人,下官以为,少卿这样分也无甚不可。”
张正阳心道:万历皇帝啥也不干,一年平白多了数千两银子,哪有不准之理。不过他也只敢说前半句,后半句的腹诽却不敢再说了。
虽然张正阳没说后半句,但刘宗周也都知道,万历皇帝好敛财,对这一年数千两银子的稳定收益应该也是欣喜的,当下心中大定。
不过再看看卢飏,刘宗周又道:“少卿有陶朱之才,不过却不可在商事上费心过重,我等读书,还是要以科举为重,待到为官一方时,再把陶朱之才造福乡梓。”
卢飏自然赶忙称是。
“听说,少卿没两日便要做一篇八股?”
刘宗周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自己这题海战术了,此时便又问起。
“学生愚钝,自然笨鸟先飞,笔耕不辍,才能不至于落后太多。”
卢飏说的谦虚,刘宗周扶须点头,接着道。
“谦虚明理,孺子可教,以后每月将汝所做之文拿与为师看看。”
卢飏闻言大喜,这刘宗周是国子监的祭酒,按说也是他的老师,不过却是名义上的,但此时刘宗周说了每月都要看他所做八股,那便是有收他为弟子的意思了。
对于能拜在刘宗周名下,卢飏自然求之不得,明代官场便是同乡、同科、同门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有晚明大儒刘宗周这个大树在,卢飏自然要更好乘凉了。
见卢飏一时楞在当场,范景逸以为卢飏还没明白刘宗周的意思,便上前提醒道:“少卿,还不快拜谢恩师。”
卢飏闻言,随后便撩开袍踞,直接拜倒在地,直接行了拜师大礼。
刘宗周端坐上首,肃容受了卢飏这一拜,便算是正式收下卢飏这个弟子了。
范景逸和张正阳见了也是欢喜,纷纷恭喜祭酒大人又得了一个好弟子。
刘宗周对卢飏自然也是满意的,当下便在家中设宴款待了卢飏几人。
第二日,在范景逸陪同下,卢飏又准备了干瘦腊肉、芹菜、龙眼干、莲子、红枣和红豆等物,向刘宗周正式行了拜师大礼。
刘宗周则赠送了卢飏一杆毛笔,并嘱咐卢飏好生学习,将来科举中榜,报效朝廷,造福百姓。
从此以后,卢飏便多了一个刘宗周弟子的身份,至于这个身份是好是坏,卢飏此时也不清楚,但他也明白,刘宗周与东林党的党魁叶向高等人相交莫逆,自己自然与东林党再也脱不了干系。
不过以后的事,卢飏也想不了那么多,刘宗周只算得上东林党的外围成员,此时能拜师刘宗周,起码他的科举之路便又多了几成胜算。
结合卢飏的印刷社章程,刘宗周很快便写好了奏章,连同卢飏的章程,一齐递到了通政司。
万历皇帝虽然不上朝,但却不是不理朝政,官员的奏章还是要看的。
这日用完早膳,因为不用上朝去应付那些官员们撕逼,朱翊钧便有大把的时间来看奏章。
大太监李恩将昨日内阁送来的一摞奏章放在御案之上,朱翊钧伸了伸懒腰,便坐在御案之后开始批阅。
这些奏疏大部分都是经过内阁票拟的,所以朱翊钧看起来也省事的多。
若是觉得内阁票拟的建议不错,朱翊钧便提笔在上面画个圈,这便是朱批。
若是觉得内阁票拟的建议不行,朱翊钧恰好有思路,便会直接在奏章上提笔写意见,但若是朱翊钧也没有好的思路,便会放在一边,让内阁重新票拟。
朱翊钧干了四十年的皇帝了,对于批阅奏章已经是熟门熟路,面前的一摞奏章,很快便移到了另一边。
朱翊钧虽然懒得上朝,但是奏章却很少假于他人之手,所以终其万历一朝,除了前期年幼他尚未亲政之时,无论外朝还是内监,都没有出过权柄超天之人。
而朱翊钧不出宫,不上朝,却将权力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中,所依靠的除了各地镇守太监和锦衣卫,其次便是这些来自各地的奏章了。
眼看着面前的奏章很快便看完了,朱翊钧身心也很愉快,随后将最后一本奏章拿起来,准备看完之后便出去走走。
朱翊钧今年五十四岁了,这个岁数虽然不算太大,但就历代朱家皇帝来说,算是高寿了,而且最近几年,朱翊钧也感觉身体大不如前了,坐一会便会腰疼。
朱翊钧活动了一下筋骨,拿起最后一份奏章,这份奏章没有票拟,而且用的是黑面,上面的朱漆依然完整,这是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