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挠挠还没打理的小翘发,“阿嬷才看不上我做的饭菜,是给那个人弄的。他家门口垃圾袋里全是压缩饼干袋,大活人怎么能靠饼干过活呢!”
班爷笑容没减,从兜里掏出只牛皮纸信封,递过来,“这个你拿着。”
米安安满头雾水地接过来,情书?如今这山坳坳里老的老、小的小,还真没什么适龄男青年。何况真要递情书,也没胆儿托班爷递啊!
谁不知道别看他老人家现在慈眉善目的,年轻那会儿可是端过枪、打过仗,是实打实的狠角色,谁敢劳他跑腿啊。
拆开信封,米安安手指头一勾,掏出几张红彤彤的钞票来。
她抬眼,狐疑地看向班爷。
班爷说:“梁淮还你的。”
米安安瓢了下嘴,咬着唇瓣,大眼睛里晶莹闪烁,眼看着眶儿就红了。
班爷打了个“止住”的手势,“憋住啊,别跟我这儿掉金豆子。等会给小钊看见,还当我凶你,又得吵吵,我头疼。”
“谁掉眼泪了?”米安安一抹眼角,眼睛睁得圆圆的,“他干嘛不自己给我?”
班爷下意识地看了眼颜梁淮那屋的方向,“他要肯自己还,我还找你干啥?”
“就是说啊,干嘛找我?人家明明嫌弃得很,恨不得把我撵出八丈远。”米安安气呼呼地说,“这好人我是做不了了,班爷你另寻高明吧。”
班爷瞟了眼厨房,“那你这会忙啥呢?”
米安安:“……”
“好了好了,不逗你。他是谁你应该认出来了吧?”
“化成灰都记得,”米安安嘀咕,“要不是被他救过,我才不要热脸贴冷屁|股。”
班爷摸着下巴,“就知道你是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米安安歪头看着老爷子一脸老谋深算,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现在跳船还来及吗?
“他是不是浑身长刺,你一靠近,他就扎你?”班爷眼一眯,还真有点颜梁淮那种生人勿近的意思。
米安安叹气,“何止啊!他还缩壳里,谁拉他,他跟谁急。”
“所以我才找你啊,”班爷语重心长地说,“梁淮人不坏,就脾气倔了点,要真找个玻璃心的照顾,非给他扎成渣渣。我瞅着,你呢,消化好、复原强,合适得很!”
米安安:“……”就是说她皮糙ròu厚,耐揉搓呗!
一小时后,站在颜梁淮屋外的米安安,脑子里全是班爷的话。
“创伤后应激障碍,坯体爱思帝(PTSD)听过吧?这不疗养着吗?能不能渡过难关全看你的了。”
“毕竟救命恩人,咱不能忘恩负义,对不?”
“他叽歪啥,你就当尊老爱幼,睁只眼闭只眼随他去。”
“完事班爷给你包个大红包,可好?”
米安安深深地吸了口气,挺起胸,叩响了门板。
里头这次应得倒是快,“钱托班爷转交了,其他也没什么事,请回吧。”
那声音,要多冷淡又多冷淡。
“给多了,”米安安扬声说,“我不是占小便宜的人,给你放门口了,麻烦早点儿拿走,免得被风吹没了。”
没听见里面回应,她又大声说:“我走了。”
颜梁淮从窗边往外看,果然见小家伙说到做到,爽快离开了。
推开门,脚边是只小纸袋,他俯身拎起来一看,里面除了他用来装钱的那只牛皮纸信封,还有之前见过的保温桶和一支牙膏状的药。
保温桶上依旧贴着字条,笔触圆润。
【药是班爷给的,抹了不留疤】
*** ***
“看什么呢?”谷小钊觉得,自打那人来了,米安安越来越奇怪了,没事儿就坐树丫上盯着坡上那小屋瞅,走火入魔似的。
米安安盘在树枝上,鞋被踢在一边,手里拿着捧松子,小松鼠似的磕着,口齿不清地问:“小钊,你听说过PTSD吗?”
“听过,心理病。”谷小钊站起身,伏在枝丫上仰头看她,“你现在连心理学都感兴趣了啊?”
米安安问:“你家有书吗?”
谷小钊:“应该有。”
“借我、借我!”米安安说着就要从枝头往下跳,吓得谷小钊连忙张开双臂要接她,可她灵活得像长了翅膀的精灵,硬是躲开他轻盈地落地,还做了个侠客帅气的定格,“开玩笑!我可是凝垄小飞侠。”
谷小钊:“……”
“愣着